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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責教育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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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課前一分鐘故事”輪到第四組進行不下去了,杜廣彪不會,趙靈銳不會,朱天宇不會,付一昂不會,我一連叫了四個都搖頭不會講,我一再鼓勵仍然不上講臺,我就說:“這節課的故事不講了,你們四個今天回家學習一個,明天一定講,你們要記住,是你們耽誤大家聽故事了。”說實在的,我有點生氣,給孩子每天讀故事這是我在第一次開家長會的時候就強調了的,當我開始在班裏輪流講故事的時候,我又給家長髮了短信的。如果家長沒文化,孩子多,顧不上,我的要求有點過。可這些孩子生活在城裏,絕大多數都是獨生子,兩個孩子的已爲極少數,應該沒有不認字的家長,也應該沒有沒時間的家長。許多時候,孩子的差異是家長的差異。

自責教育手記

今天,上課了,我說:“現在是故事大王時間,該誰講故事了呢?”學生開始說,我也走到趙靈銳、朱天宇、付一昂跟前,他們一個個站起來,還是說不會講,我就說:“老師現在給你們四個選擇,一是講故事,二是唱一首歌,三是背一首詩,四是站在教室後邊。想一想,選什麼。”趙靈銳唱了一首歌,還是一首成人歌曲,關於長江的,我真不知道名字,因爲我對歌曲不在行。沒想到的是好多小孩子都跟着唱起來,在這一刻,我被孩子的天真純樸感動。朱天宇講故事,聲音像蚊子哼哼,我是一句沒有聽見,我仍然鼓勵了他。付一昂背了一首詩《靜夜思》,很大方,聲音洪亮。這個小男孩具備成爲優秀學生的素質,問題是家庭教育比較放縱,習慣較差,我多次佈置的家庭作業(多是讀一讀音節),要求家長評價一欄是空白,這是個不夠認真用心的家長。

我要講課了,祈本康說:“老師,還有杜廣彪呢?”我當作沒聽見,開始講課。我爲什麼這樣做呢?杜廣彪的學習越來越困難,每次的《隨堂》到放學時間都寫不完,不會拼讀音節,錯誤很多,我單獨教起來也極其困難。到學校接他的是他姨,更是沒有耐心,來了就想拉他走,我看出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孩子,不停地數落他。有一次,她說:“我把作業帶走行嗎?”我不同意,因爲我知道,帶走就更不會做了。她就很煩,小聲嘟嚕:“我還有兩個孩子要接呢。”還有一次,她進來了,我說:“你等一會兒,讓她把作業寫完。”我去了趟廁所,等我回來的時候,她拉着他正走出樓道,我問:“寫完了嗎?”“寫完了。”她腳也沒停就走了。我到教室一看,《隨堂》共有六道題,一道做對,兩道做一半,兩道沒做,一道錯誤。我真是氣惱,這樣的家長是教育的剋星。第二天,她來接孩子,我對她說:“如果你沒有時間,讓他的父母來接。父母沒時間,請有時間的。”我又瞭解到杜廣彪的父母是賣白條雞的,他還有一個姐姐正上高中,他父母讓姐姐輔導功課。這是空談,高中生哪有時間輔導國小生的功課。這是一個不重視教育的家庭,只知道把這個小兒子當成寶貝嬌慣,不知道教育對一個人的成長是多麼重要,他們仍延續着舊的教育模式,只供吃穿,放任自流。我特別交待,下午讓她父母接,我和他談談。下午,一直在下雨,來接的仍然是他姨。我真搞不懂他們是怎麼想的。對於這樣的孩子,我還等待着他學會講故事是癡心妄想,所以,我想:不要難爲他,不會就不會,怎麼能對所有的孩子要求一樣呢?我想忽略他,不叫他,好像是我忘記了,省得我叫他又是不會。

下午,“課前故事”繼續進行,孫雅琪走上講臺。祁本康又說:“杜廣彪還沒講呢?”這個小男孩真是好記性,還不達目的不罷休了。我有點無可奈何,只好笑着說:“杜廣彪……”我話還沒有說完,他就站了起來,要上講臺的`樣子。“你會講故事了嗎?”他點點頭,“嗯”了一聲。我說:“那你上來吧,孫雅琪講完,你就講。”他高高興興地走到講臺上。他講的是《狼來了》,(他的父母可能也只有把這個幾輩人講的經典故事教給他了。)聲音還挺大,所有的小朋友都鼓掌誇獎了他,我給他發了一張獎票。這一刻,對我是一個震動,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杜廣彪回家學着講故事,他做了多大的努力啊,而我卻差一點剝奪了他展示自我的機會。

這件事,讓我很自責,如果不是祁本康執著地堅持,我很可能就此傷害了杜廣彪的自尊心,打擊了杜廣彪的上進心。我的故作忽略還認爲是保護了杜廣彪的尊嚴,事實上是犯了一個教育上的錯誤:不要讓上課、評分成爲人的精神生活的唯一的、吞沒一切的活動領域。如果一個人只在分數上表現自己,那麼就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等於根本沒有表現自己,而我們的教育者,在人的這種片面性表現的情況下,就根本算不得是教育者——我們只看到一片花瓣,而沒有看到整個花朵。蘇霍姆林斯基的這段話,讓我又有了更深切的體會,我們教育者常常會不自覺地犯下這個錯誤,只欣賞一片花瓣,忘記了整個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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