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味道之元旦散文

太陽，透過前擋風玻璃照射過來，人覺得暖烘烘的。在這個冬日暖陽的日子裏，開着車，都能感覺到周遭的空氣在慢慢地升騰，就如那傍晚十分，半空中突如其來的煙花，令人亢奮。只是，紅谷新城顯得太過嘈雜，因建高架橋而豎起了根根鋼筋水泥，各處坑窪不平的地面，橫七豎八隨意而放的小轎車，以及匆匆來往的行人，抑或空氣中瀰漫着的瀝青的嗆鼻之味、飛揚的塵土，都令人窒息。跑第一個班次的時候，我的車子被並排着的攤鋪瀝青的工程車與一輛後八輪貨車阻擋，被迫停在了馬路的半中央。

一個交警憤怒地跑過來，並用手指着我喝斥：“你不想要駕照了，是吧？”

我紅着臉，嚅囁道：“剛剛是綠燈的，被阻擋了。”

“不是叫你們隊長通知下去，所有公交車輛從麥德隆超市的正門進正門出嗎？”交警盯着我，“哦，敢情沒傳達。”

“不好意思，我剛上班，不知道。”

“打你們車隊電話，我來跟你們隊長說。”

“不好意思，我們車隊沒固定電話。不過，調度室就在後面，你可直接一些，走過去。”

交警離開了，我才舒了一口氣。不過，我滯留了十幾分鍾，早已過了發車時間點，心急如焚。只是，一輛剛過來的貨車與並排過來的小轎車爭搶道路，相互剮蹭了。見此情景，我心裏默唸了一句“對不起，我有阻擋的責任”之後，將車輛又倒回了駐留地，並急急地往調度室跑。

“華子，跑不了了，我被擋住了，出不去，時間早過了。”

站管員華子卻催促了，“走，倒出去。”

沒轍，我又將車輛倒着出了正門，連頭帶尾，我花費了將近30分鐘的時間。紅谷新城的始發站臺早已人頭攢動，見了我的到來，都蜂擁而上。

我詫異地問靠着我的大學生：“今天，什麼日子，怎麼這麼多人外出？”

她們異口同聲地道：“出門狂歡，迎接新的一年。”

我驚訝了，“那不要玩通宵達旦？”

她們笑了，笑得如同半空中放着的煙花。而我，卻想起了母親，想起了鄉下的年，怪不得母親打電話過來，盼女兒下鄉呢。車輛停在副站賢士二路北口的時候，陳軍跑了過來，問：“接了點吧？”

我道：“接了，還有八分鐘的時間就發車。”

“早點走，線路上盡是人，早點走。”

說完，陳軍又噌噌噌地跑回了自己的車輛。他人瘦臉尖，戴着的一頂椎型高帽十分顯眼，敢情他在上戰場，那形容令我想笑。

果然，我車輛上人滿爲患。車輛駛進世貿路口站臺時，發現站臺處盡是黑壓壓的人羣。楊經理、張隊長、籲內勤都在維持秩序。昏黃的燈光下，張隊長的頭頂閃着金光，僅有的一小撮毛髮顯得特精神。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時間，我提着飯盒向公交站臺走去，一直在想，陳軍怎麼開得那麼快，車子就駛進了停車場。不過，南昌大學校園的`公交站臺卻顯得很安靜。我光顧着想事情，一同來等車回家的閔立君卻大聲地叫了起來，“陳軍。”這時，我才發現陳軍關掉了車輛的路牌，開着車從我們面前急馳而去。

閔立君問：“那是你們線路上的陳軍吧？”

我疑惑道：“是，單崗司機，但他下班了呀。”

“被抓了，沒看到車裏還有一個人啊。”

“被抓。”我一頭霧水。

“支援兄弟線路啊，那萬達廣場，真得積壓了‘黑了天’的人！”

“哦，那些學生們，要狂歡，要玩個通宵達旦，迎接元旦。”

“我們的任務，就是守着，等他們玩完了，接送他們回學校。”

我笑了，“臨時加班加點。”

“你雙班，要不然，你也少不了加班。”

我沉默了，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正好21：30。翌日，我4：30起牀，5：30到達車隊，見老皮獨自站在外頭玩手機，“你的車呢？”

老皮無奈地說：“發動不了，要等修理工上班才能去修。”

我走進調度室，在出車留言簿上寫上：日期，2017-1-1；天氣，晴；提醒語，新的一年，新的開始。這時，張隊長走了進來，用手機拍着發班的電子屏幕，人顯得疲倦，眼袋黑黑的，頭頂那一綹毛髮貼着光禿的頭皮，沒了生氣。

我問：“昨天，陳軍加班了？”

“嗯，支援了萬達廣場。”

“你沒回家？”

張隊長笑了，“睡在辦公室。”

正說着，華子匆匆地進來了，催促我道：“歡春，你把車子開出去，不要像昨天一樣，又堵得出不去。今天，是元旦呢，要順順利利的。”

201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