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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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修養與戲德

藝術2.18W

名次牌位毋再爭

藝術修養與戲德

過去,舊藝人對名次、牌位的先後與大小,爭得是頂厲害的。據說有兩位紅藝人暫時同臺,名次誰先誰後,難壞了劇場,急煞了管事。最後只好單出兩塊牌,各書其名,分左右並肩戳在劇場門前。但又有左尊右卑之說,於是只得左右牌每天易位,近似滑稽,可笑可悲。解放後,演員思想境界大爲提高。

1963年,袁世海與馮志孝合作演出《淮河營》時,世海同志何等資歷與威望,卻把第一把交椅讓給了初出茅廬的學生。但是,世海同志並不因此而降低了身份,相反,他提攜青年的戲德,更贏得人們的尊敬。可見演員能否爲觀衆承認,名次、牌位是沒多大關係的,主要是看藝術、看修養、看戲德。

可惜近年來,爭名次、論牌位之風又開始復刮;明明是個不大的戲,廣告上卻要登上一大堆名字,真是“野無遺賢”,卻也可看出劇團領導的難言之隱;明明擔任的不是主要角色,卻要把自己的大名儘量往前排。……我想,老演員留給青年演員的,不僅是藝術,更重要的是戲德。世上有哪一個演員只有藝術並無氣度而爲後人敬仰呢?青年需向前輩學習的,不光是“本事”,尤應是風格。所以,不論青年、老年,名次、牌位毋再爭,“風物長宜放眼量”。

阿雲何必自刎亡?

在京劇《蘇武牧羊》裏,蘇武在匈奴被困一十九年即將南歸時,他在匈奴娶的年輕貌美的妻子胡阿雲,不能隨歸。阿雲爲免受單于的污辱,保持貞節,拔出李陵的佩劍自刎而死。

這個情節的安排是不合理的,也是違反歷史真實的。

歷史上,蘇武在匈奴確曾娶妻。據《漢書·蘇武傳》記載,蘇武回到漢朝後,官“拜典屬國,秩中二千石,賜錢二百萬,公田二頃,宅一區”。後來,他兒子蘇元參加桑弘羊等人的陰謀活動而被處死,蘇武受連累被免官。漢宣帝即位後,蘇武復官爲右典屬國。宣帝憐憫他無後,問他在匈奴有沒有兒子。蘇武通過別人告訴宣帝:他在匈奴的胡婦生過一個兒子蘇通國。於是宣帝讓出使匈奴的使者用金帛贖回了蘇通國,並“以爲郎”。這說明,《蘇武牧羊》中的胡阿雲這一形象是有歷史根據的。

但是,讓阿雲自刎以保持貞節,這就讓人感到不真實了。關於蘇武在匈奴的妻子,《漢書·蘇武傳》說得很明白,是蘇武即將南歸的時候,他的匈奴妻子才生下蘇通國,而且蘇武並沒有把兒子帶回漢朝來。如果蘇武的妻子當時自刎而死,是誰把蘇通國養大的呢?

另外,從當時人們的思想觀念看,阿雲爲守節而自刎的事也是不可信的。所謂保持貞節,好女不嫁二夫君等觀念,是自宋朝以後才漸漸嚴格起來的,在蘇武那個時代,人們對改嫁看得很平常。不說別人,蘇武被困匈奴十九年的情況下,他在家中的妻子就改嫁了。李陵勸蘇武投降匈奴的時候曾說:“子卿(蘇武)婦年少,聞已更嫁矣!”當時漢族人尚且如此,做爲文化遠比漢朝落後的匈奴人,怎麼會有爲守節而自刎的行動呢?

阿雲自刎的虛構情節並未使阿雲這一形象更加完美,而是宣揚了正統的封建節烈觀。

戲曲要接受挑戰

隨着物質文明的發展,戲曲面臨着一個新的威脅——電影新片和電視劇,如兩隻法力無邊的巨手,拉走了大批大批的觀衆,尤其是青年觀衆。

電影和電視劇的表現手法是強大的,先進的。它們既可以表現千軍萬馬飛機大炮,也能將鏡頭伸向自然界或人物內心的任何細微角落。無論人們的心理節奏加快到什麼速度,它們也不難適應。在這點上,戲曲只能望“電”興嘆!

依此說來,戲曲是不是氣數已盡,該壽終正寢了呢,否,它有足夠的實力接受“電”的挑戰!

下面,願談幾點門外之見:

一、充分發揮戲曲表演程式的威力。這是電影電視劇所沒有的。拿同一題材的影片《假婿乘龍》與莆仙戲《春草闖堂》中擡轎的一段戲相比較,就可看出戲曲表演程式的驚人魅力。《假婿乘龍》只能老老實實地用八擡大轎翻山越嶺,而《春草闖堂》卻用虛擬的擡轎動作,加上坐轎、上坡、下坡等一系列動作,弄得滿臺諧趣。憑戲曲在時空上高度自由這一看家本領,對於戲曲的前途也大可不必“過於悲觀”!

二、根據現代生活的需要,創造新的戲曲程式。傳統戲曲雖然留下了豐富的遺產,但是還須不斷推陳出新。鞭,可以代替馬,但代替不了自行車、摩托、火車、飛機,漿,可以代替舟,但代替不了汽輪、兵艦、魚雷快艇;;當然,戲晦要想用實景實物來與電影電視劇抗爭既不可能,也不必要。我們可以繼承傳統,創造出新的表現現代內容的程式。具有現代化審美觀的廣大觀衆一定會爲創新者的勞動喝彩的。

三、推倒第四堵牆,延伸舞臺空問。銀幕和電視屏儘管具有呼風喚雨的魔力,但畢竟是平面的,而舞臺卻是立體的。戲中人物可以與觀衆保持某種默契,進行感情交流。如果戲斷編劇能將整個劇場(舞臺、樂池、觀衆席、走廊、側門、正門等)作爲自己頭腦中的舞臺,就能縮短角色與觀衆之問的距離,在這點上,電影和電視劇的導演是一籌莫展的。當然,這種舞臺延伸必須自然而合理。

四、充分發揮“歌”的威力。清末戲劇理論家王國維曾給戲曲下定義爲“合歌舞以演故事”。唱是戲曲塑造人物、表達感情的有效工具。大段直抒胸臆的唱,電影電視劇很難模仿。試想,如果將《徐九經升官記》中的“官字歌”放在故事片裏去表現,恐怕再高明的導演也束手無策。

戲曲表現手段多種多樣,充分發揮其威力,虛心學習和借鑑電影電視劇的長處,戲曲的前景是光明的,戲曲工作者切不可畏“電”如虎,要挺起胸膛接受電影和電視劇的挑戰。

“危機”與“轉機”

“戲曲危機”說一出,論者踵起,樂觀派認定是庸人自擾,悲觀派卻主張發訃告。但對於戲曲目前不大景氣,哪一派都認可。

任何戲劇形式的興衰,都是隨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爲轉移的。雜劇理應出在“九儒十丐”的元代,荒誕派戲劇也活該出在現代西方世界。戲曲原是封建社會的產物,它的內容和形式,和那種閉塞的'、慢節奏的農業社會生活是和諧的。(這也正是戲曲今天在農村尚有市場的本質原因。)星移物換,戲曲緩慢地經歷了逐漸完善的進程,達到高度的規範化。之後,當電影、電視劇相繼異軍突起且已形成卷席之勢,人們,首先是青年、繼而中年、現在連部分老戲迷,都發覺戲曲確已老化了。

於是,又責怪青年們被“四人幫”耽誤苦了,不懂歷史。然而,《生死牌》的舞臺劇已不上座,但拍成電影,連“代溝”彼岸的青年們也紛紛跳過來看。《巴黎聖母院》所反映的歷史生活,也總該比《李清照》所反映的更隔膜些吧?可前者觀衆沸沸揚揚,後者卻冷冷清清。還有:近年來二十多歲的作家、詩人紛紛崛起,而戲曲隊伍中卻鮮有其人。若說青年人不懂歷史,話劇《秦王李世民》的作者不也是個大姑娘嗎?

我們的國家已進入一個新的歷史轉折時期,社會條件變了,新的觀衆呼喚新的藝術,戲曲不僅面臨着困難的今天,更面臨着嚴酷的明天。因此,爲了生存發展,必須敢於突破正統的規範,敢於捨棄那些與新觀衆格格不入的東西。戲曲的節奏更必須大大加快,試想:生活中吃早點的速度猶如風捲殘雲,而舞臺上的閨秀,光是從後臺走到臺口,就要費掉喝八碗麪茶的時間,誰又賠得起這許多功夫!此外,戲曲如欲建立起與時代合拍的新風貌,還必須努力吸收現代科學成果,借鑑現代戲劇流派中某些好的東西。

總之,應該鼓勵、起碼要允許傷筋動骨式的革新,不應故步自封,尤忌葉公好龍,更不應象申公豹那樣,只盯着過去了的,看不見未來的。須知:社會主義的戲曲工作者,主要是爲未來而戰的。

我想:戲曲不會消亡,到時候會出神仙。因爲它的命運掌握在馬克思主義者手中。

京劇唱唸中的錯讀值得注意

近幾年來的京劇演唱,傳統京劇音韻有了很大的改革,有的劇目減少了上口字,有的則根本揚棄了方音,這是十分可喜的。但在大膽改革傳統音韻的同時,應該嚴肅對待普通話的語音規範,避免錯讀。特別是一些優秀劇目拍成電影,廣爲流傳,其中的錯讀已固定,不易改正,雖系微疵,總令人感到美中不足。試以電影片《白蛇傳》和《鐵弓緣》爲例,就有這情況:

“驀然見一少年信步湖畔”,白素貞唱,句中“畔”應讀作(Pa叛)音,誤讀爲(ban半)音;

“我愛你深情綣綣風度翩翩”,白素貞唱,按“綣綣”,誠懇真摯的意思,其音義都跟“拳拳”相同,誤讀爲(juan倦)音。

“西子湖依舊是當時模樣”,白素貞唱,“模”誤讀爲(mo魔)音,這裏應讀作(mu)纔對。只有“模型”、“模仿”等才念(mo)音。

“……都是那法海從中離間……”,白素貞念,這裏的“間”應念去聲(jian劍),誤爲陰平(jian肩),凡“間諜”、“反間計”等,都應念去聲。

“那許仙已不是當時的許仙”,小青唱,這句唱腔明顯地把“當”字處理成去聲,這裏的“當時”是指過去,“當”應作陰平,只有意思爲同時時,才念去聲。

“誤軍機將我發配到邊關”,匡忠唱,此處唱腔,“將”作去聲處理,按“將”在這裏是“把”的意思,應讀爲陰平,如“明日裏洛川前將君來等”可證。

“嘆英雄中圈套失落銀餉”,陳秀英唱,這句唱把“中”唱爲陰平,其實凡“中計”之類的意思應念爲去聲,如“幸中母氏巧機關”某中了他人的拖刀計”等可證。

普通話裏的異讀,具有區分詞義的作用,應該恪遵:而經過審定以後已經廢除的異讀,則應在唱唸中於以取消。如“軍營中失落了一騎馬”“金酋鐵騎豺狼寇”的“騎”,舊讀(ji記)音,“虎在深山走獸遠”的“遠”,舊讀(yuan怨)音,這些異讀都不必再保留。

戲曲表演的“節制”

戲曲界常說“動有節制”、“最忌濫施”,這是很有見地的經驗之談。戲曲表演自然要求感情充沛、精神飽滿,每個演員要力求以全身的力量來創造人物;但這一切並不等於演員能無限制地放縱自己的感情,更不容許對唱做身段等任意賣弄雕琢,應該有個合理的限度。戲曲表演中的能動性,應該以有利於人物塑造和符合戲情爲原則,如果脫離人物和戲情,大“灑狗血”,“過猶不及”,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戲曲表演中的“節制”,某種程度上可說是塑造人物所必須掌握的“分寸感”。戲曲舞臺上的人物,即使是同一類型行當應工的,如張飛與李逵、呂布與趙雲,杜麗娘與王寶釧,由於身分品格不同,他們的一唱一念,一戳一站也應該有明顯的差異。

再拿同一個人物形象來說,《打虎》的武松與《獅子樓》、《鴛鴦樓》的武松在境遇、心緒方面也很不相同,要是用千篇一律的辦法來表演,就肯定會內外不合。蓋叫天在《十字坡》中表演武松由監中出場,因爲人物處於愁困被囚的逆境,內心沉重,他就處理爲既不發威也不使勁,只是抑鬱地往前邁步,低着頭看看手銬然後唱“恨蒼天……”這段“吹腔”。這麼演雖然表面上失去了武生英武“亮相”博取觀衆“碰頭好”的一次機會,卻更深刻地刻劃了人物,二者的優劣高下是十分清楚的。

戲曲表演中的“節制”,還要求演員對每場演出有統籌安排,注意從嗓音、體力,特別是感情上蓄積力量,“平”中顯“奇”,使人物在戲劇高潮時能進發出耀眼的光華。好鋼就該使在刀刃上。有的演員一上場就定最高的調門,用上了全身氣力,可是越唱越低,越演越懈,到了真正的節骨眼處,卻聲嘶力竭,早成了強弩之末,這便是不懂得“節制”所造成的缺陷。而有修養的老藝術家則不然,對劇中人物性格發展的各個階段成竹在胸,何處該節制,何處要強調,何處該淋漓盡致發揮都很是地方。象梅蘭芳在《生死恨》中演韓玉娘,當發展到人物歷盡磨難,思念新婚慘別逃回故土的丈夫並巧遇舊物的場合,行腔纏綿悲痛,感情真摯深沉,達到了不遺餘力的地步,爲形象塑造勾描了最關鍵的傳神之筆;而這高潮正是在與其它場次相對比而烘托出來的,可以說沒有前面的適當“節制”,也就難以造成內蘊的感情充分的爆發。

逐步掌握戲曲表演中的“節制”,實際上也就是如何精熟地運用戲曲表演藝術辯證法的過程。青年演員由於藝術修養不足,在學藝與開始演出的階段出現某些過火的表演本不足爲奇,但如果迷戀於觀衆的喝采聲,一味追求脫離劇情與人物的東西,那就值得考慮了。

標籤:戲德 藝術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