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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散文:憶大學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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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被有關大學聯考的各種新聞充實了朋友圈,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再層出不窮的出現着,當然大家聊的最多的還是有關自己當年大學聯考的情況。從老三屆鄧先生回覆大學聯考至今,已經有無數的人被大學聯考洗禮過。其中或悲或喜,或哀或怨的故事,更是每個參加過大學聯考的人,永生都忘記不了的記憶。

經典散文:憶大學聯考

然而當我想起我的大學聯考的時候,我的心裏卻有一股說不出悲傷。雖然大家說大學聯考面前人人平等,但我的大學聯考之路卻充滿着崎嶇。關於那段崎嶇之路,還要從大學聯考之前的體檢開始說起。

我不知道爲什麼大學聯考要體檢,至今也不太清楚。當我還未從班主任老師那裏收到體檢通知的時候,我還和其他同學一樣的再爲大學聯考興奮着努力着,因爲體檢也是參加大學聯考的一張同行證。但當體檢結果出來的時候,我卻沒能像身邊的同學一樣興奮。反而能不能參加大學聯考成了我最大的心事。因爲我的體檢不合格。

我不知道爲什麼全校參加體檢的人那麼多,爲什麼那個沒有合格的人是我。當班主任老師把我從晨讀的教室中叫出來告訴我那個不幸的消息後,我的腦子一下子爆了炸。熬了那麼多日日夜夜,最終卻要因爲體檢不合格而遠離大學聯考,這使我無法接受。外加父母多麼希望我能參加大學聯考啊,從讀了高中之後他們就一直夢想着我能考上大學,那種渴望的程度甚至比我自己還濃。因爲當年他們因爲生活沒能讀上大學,所以現在特別我能實現那個大學夢。另一個原因便是讀了大學之後,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無論是工作還是婚姻還是地位,都不會如他們般卑賤惹人看不起了。

在教室外的陽臺上老師對我說:AUCLE你的體檢不合格需要複查,等下了課你給你家裏打個電話吧,讓他們明天去個人陪你去醫院做個複查。當時我不敢相信的問我班主任老師,體檢到底是什麼不合格,什麼沒有過。老師一臉茫然的說,他也不知道。

之後我回到教室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那時面對課本上的文字,我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滿腦子都在想,我怎麼就沒有體檢過呢,我平時身體那麼好,而且還經常鍛鍊。這樣的結果,我不敢相信,我身邊的朋友不敢相信,我的父母更不敢相信。我懷着兩百萬分信心相信,肯定是醫院搞錯了。

等下了課,我立馬跑到校園裏的話吧,撥通了那個不經常撥打的號碼。接電話是我母親,母親以爲我沒錢用了,或是又要買複習之類的書籍。母親說,是要買複習資料還是你的生活費不夠了。我低沉的說,都不是。母親說,都不是那你打電話什麼事情。我說,上週去體檢,結果出來了,我班主任說我的體檢不合格,明天要讓你們陪我去做個複查。母親聽到的這個消息後驚訝的啊了一聲。那個“啊”的聲音我在電話裏聽的一清二楚。之後母親焦急的問,你體檢項目的那一項沒有合格啊。我委屈的說,我也不知道。母親聽到後又嘆了一口氣,說明天我陪你複查。之後我說好的,之後我們約定好見面的地方。掛電話的時候,我聽的出來母親的沮喪。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跳過晨讀,直接從學校搭乘公交趕往醫院,等我到了醫院時母親已經在門口等我。看來母親比我還着急。之後母親問了我一些情況,我也隨機的答覆了一下。等找到醫生,給他說了我的情況後,醫生說需要抽血進一步檢查,估計是肝功能不正常,具體什麼情況還得等結果出來。隨後我和母親就拿着醫生開好的單子,排隊,劃價,抽血,之後就是漫長的等待。我抽血的時候是上午八點一刻,而結果最快卻要到中午十一點。在那段等待的時間裏,我和母親都坐立不安。我們心裏都希望是個好的結果,之前的那個結果肯定是醫院搞錯了。爲了舒緩心裏的壓力,我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帶着母親在附近的公園裏轉了一轉,也說了很多話,包括最壞的結果。

可當我把化驗結果報告拿給醫生看時,醫生的話差點讓母親暈過去。醫生說,AUCLE,你的肝功不正常,而且最終要的兩個項目指數還特別高,需要住院治療。這樣的結果,不光是母親不能接受,也是我不能接受的。母親緩過神來問醫生,到底是什麼病,怎麼還需要住院治療。我們家孩子的身體一項很好,感冒發燒一兩年都不得一次。醫生說,AUCLE得的是大三陽,乙肝。什麼大三陽小三陽,我和母親不知道,但是乙肝我們卻如雷貫耳。因爲我們鄰居有好幾個都是得的乙肝去世的。所以乙肝對我和母親來說是噩夢,是一個不敢想象的世界。我不想就這個樣子就離開這個世界,母親更不希望我走到她生前。

醫生一邊說着,一邊又把化驗報告的結果,一一指給母親和我看。陰性,陽性等一些專業的代詞和符號,我和母親誰也不懂。只看醫生參考着標準參數,一一的講給我們聽。我說,能不能不住院啊。醫生說不行。我說,我不想住院,一住院我怎麼複習功課啊。醫生說,你還想複習功課啊。你的小命馬上都不保了,你再複習功課還有什麼用啊。我說,我不甘心。醫生說,你在這住院配合治療的話,一個月就可以回去了。那樣也不晚你參加複習,參加大學聯考。而且只要的你體檢不合格,你就過不去這一關,你就不能參加大學聯考。當聽到不能參加大學聯考後,母親立馬決定讓我住院。我想當時母親的心裏負擔比我重,我當時只是一心擔心着大學聯考,而母親呢,在擔心着我的生命。

母親決定讓我住院以後,醫生就給我開了病房、開了要打的針。我問醫生,是不是我配合治療,等肝功能正常了,我就可以回去了。醫生說是。於是我就住在了醫院。中間我給我們班主任老師打了一個請假電話,老師安慰我說,好好配合治療,不然就沒辦法參加大學聯考。

在醫院的三十天過的很慢,在哪裏住着的人都是像我一樣病的病人。大的七十多歲,小的兩三歲。只是我們的病種不一樣,我大三陽,他們有的是小三陽,有的是肝腹水,有的是肝硬化,有的是肝癌。反正和肝有關的病人都住在哪裏,後來我才知道哪裏還有個別樣的名字,叫隔離區。因爲我們都是傳染源,只要和我們接觸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所以我們需要隔離開。

他們說我們住的病房是2008非典時候用的,還有人告訴我說我的住的那間房子,前幾天剛剛從裏面擡出去一個人。肝癌晚期。還問我晚上有沒有做惡夢。他不說還好,待他說過之後,我再走進那間病房時,總覺得陰森森的。還好裏面不是我自己,還有一個和我是一個鎮上的夥伴。那個大哥說,在他得知自己得了乙肝之後,便在來隔離區之前把家裏自己以前所有用過的東西,接觸過的東西,全部給燒掉了。生怕自己的兒子誤跑進自己屋裏玩耍,把病傳染給他。臨離家的時候,他還特地祝福自己的妻子,在他住院期間一定要把那間屋子上上鎖。我明白他心裏的恐懼,那樣的恐懼我何嘗又沒有呢。

但是後來我才知道,乙肝的傳染途徑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可怕。乙肝的傳播途徑主要是血液、母嬰和性。並不是大家傳的一說話就被傳染了,碰過了得病者碰過的東西就會被傳染。如今中國的乙肝病毒攜帶者已經超過了十分之三(或者比這還多),之前乙肝病毒攜帶者受社會歧視,無法參見工作。不過現在不同了,只要是肝功能正常,連續兩年含病毒量正常,就可以去找工作。而且只要不是癌,只要自己平時注意,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網上說,有的人雖然是攜帶者,但是一輩都沒有病發過,而且還很高壽。

平時在醫院上午八點半醫生查房,九點準時打點滴。打完點滴之後,一天的事情也就算完了。之後吃過午飯大家便開始聊天、打牌、看書、十字繡等等。大家說保持一個好的心態,你的病就好了一大半了。有時候我們的病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不能直視,不能勇敢面對。在哪裏一週需抽一次血做化驗,看一看效果怎麼樣。當然醫生也會根據治療效果,適當的調整用藥。每次抽血的時候,我都興奮的不得了,每次護士都會說我幹嘛那麼着急,第一次見到那麼喜歡抽血的人。我說因爲我想知道我的病情,我想早點回去複習功課,我不想在這裏待着。護士說,只要你積極配合治療,很快你就可以回去。

因爲不像手術或其他不走動的病,所以母親就不用陪着我。但是母親還是不放心的隔兩天來看我一次,因爲怕我在醫院吃飯吃不好,就想給我帶點好吃的。可是由於病情,我還不能吃油膩的東西,只適合吃一些清淡蔬菜、水果、豆製品類的東西。所以母親每次也就只能陪陪我說說話。我每次都會給母親說,不要再來了,畢竟我們那裏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可是母親沒有一次聽過我的話。

在那個被別人叫做隔離區的病房中,很快的我就離開了哪裏,轉到了校園裏去了。因爲我的肝功能正常了,醫生說可以回校複習功課了。於是我就高興的回到了熟悉的校園。但當我回到校園之後才發現,之前和坐在一起同學,把我的桌子單獨放在了最後面,離他們最遠的地方。而且之前和我打球的人,一起吃飯的夥伴們都一點點的不理我,都開始有意躲着我。

他們在我住院期間不但把我筷子、勺子、碗全部給我扔掉了,而且他們自己也都換了新的。我沒有想到回來後要面對這些,我更沒想到會發生這些。當時我沒有生氣,也沒有埋怨,我明白他們爲什麼那麼做。因爲我得的是乙肝,不是別的病,因爲他們比我渴望大學聯考,更比我怕死。爲了大學聯考我忍着自己的情緒,沒人和我說話,沒有和我一起走路,沒關係,那我就自己走自己的路,自己吃自己的飯。同時對校園裏的異樣眼光和注目,我也當做沒有看見。因爲大學聯考的日期臨近,我不能因爲他們而放棄大學聯考。

回去之後,和我談了三年的女友也因爲我的病,和我說了分手。我沒有怪她,最起碼在我得病最沮喪的時候,他還陪着我。每天晚上下了晚自習,陪我聊天,安慰我,給我鼓勵,讓我堅強。其實她不說分手我也會說,因爲我不想連累她。雖然現在好了,以後呢,我看不到未來的樣子。其實愛一個人不是最後一刻的擁有,而是在不適當的時候懂得放手。

就在大學聯考的前夕,班主任老師再次把我從晨讀中叫到陽臺上,對我說,馬上大學聯考了,關於住宿的問題你得自己解決。我不解的問,是不是其他同學也是自己解決住宿問題呢。老師說,不是,我們班就只有你自己,其他人都有學校統一安排住的地方。接着老師又問,你縣城有沒有親戚。我說沒有。老師說,看來你得自己想辦法了。我懷疑的問,爲什麼學校不給我安排住宿的地方。老師說,不是學校不給你安排,只因爲你的情況特殊,沒有同學願意和你住在一起。所以你得自己找地方。我說原來如此,那好吧。之後老師又說,找住的地方最好找離你考試地點近的地方,防止時間來不及遲到。我說,我得考試地點在哪裏。老師說,中午拿給你。給你過准考證之後,你就可以回家了,就可以去縣城找住的地方了。我說下午是不是他們也要去了,老師說是的。其他同學學校會安排車送過去。

中午老師如約的把考試有關證件一件不少的給了我,我也如約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回到了家。回到家之後,母親問我怎麼回家了,不是馬上要大學聯考了嗎?我說是的,就是因爲要大學聯考了纔回的家。我扯謊到,老師讓我們放鬆放鬆。母親對我說的'話信以爲真。之後母親又問我,什麼世間考試啊。我便順手把書包裏的准考證拿給她看,同時也告訴她什麼時間考試,在什麼地方,幾點開考,幾點結束。母親聽着,一邊笑一邊點頭。

那天回到家裏,我沒在家裏待多長時間,大概待到下午四點吧,我就又從家裏坐公交車趕往縣城去尋找大學聯考住宿的地方。因爲大學聯考時間是六月份,六月的老家天氣已經高達三十多度了,所以爲了晚上能夠睡一個好覺,我找了一個距離我考試地點一公里多的一家有風扇的旅店。當時旅店分爲三等,一等是有空調的,二等的是有風扇的,三等的是沒有空調也沒有風扇的。我沒有那多多錢住一等的有空調,我只有奢侈一點住二等的有風扇的。若是晚上休息不好,第二天考試肯定沒有精神,所以爲了能夠順利的考試,我沒有吝嗇母親給我錢。地方找好之後,我有特地去往考試的地點跑了一趟,主要是爲了確定一下路程時間,方便自己應急時有個參考。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牀了,因爲要大學聯考,因爲是陌生的住處,所以精神緊張外加陌生環境促使我一夜都沒有怎麼睡着。洗漱完之後,我就開始整理我的考試工具。橡皮、鉛筆、水筆、准考證、計算器等。準備好之後,我就揹着包往考試地點趕。當然在路中,我買了一份吃不習慣的早餐吃了一點。到哪裏之後才發現,哪裏已經有好多人在排隊等開門了。

我到哪沒多久,就遇到了自己的同學。之後我們就聊起了自己的住處。同學問我住哪,我說住在離那個地方不遠的地方,同時我用手指指給他看。我說你們住哪裏。他說,他們住在離考場很遠的一個地方,他現在過來都是學校專車送過來的。他說一點都不自由。還問我怎麼自己找的地方,我說班主任老師說學校不安排我,要讓我自己找地方住。之後他就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他擔心的說,要帶的東西都帶好了吧。我說帶起了。說着我把我的透明工具袋拿給他看,他左右看了一下說,你的身份證呢。我茫然的說,身份證?老師沒說要帶身份證啊。同學說,之前是沒說,昨天下午我到這裏之後才說的,老師沒給你說啊。我說沒有。他又問我,你身份證在哪裏。我說在住的地方。他低頭看了一眼表說,趕緊去你住的地方去拿吧,現在還有時間。。。還沒等同學說完,我就已經跑出去了。我拼命的跑到住處,從書包裏找出身份證。之後又拼命的跑回到考試地點。跑到哪裏剛好開始進考場。因爲住的近,所以沒有耽誤,也沒有延誤。不像我的那位同學因爲住的遠,在第二天的考試中忘記拿準考證了,等他回去拿回來,監考老師已經不讓他進考場了。

在之後的兩天裏,我沒有再忘記帶任何東西。在六月初的高溫中,大學聯考一天天過去了。結束之後要做的當然是等考試成績。我知道自己的成績不會太好,但是也希望上天能夠給我一個機會,能夠讓我有去一所大學入住,能夠有一所大學收留我。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結果出來之後,我還是讀了一所大學,雖然比不起清華北大般的名校,但是我很知足。因爲那畢竟是一所大學。當錄取通知書送到我家的時候,母親笑了,笑的是那麼燦爛。那樣的燦爛是在那以後的日子,我再沒有看到過。

雖然我的大學聯考結束那麼久了,但是關於大學聯考的那份溫度,卻始終縈繞在我的心裏。當然那個曾經差點斷送我大學聯考命運的體檢,更是讓我永生難忘。

標籤:大學聯考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