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散文:那年我大學聯考

高x（x）班在東南角一個不大的教室裏，東南是圍牆，西邊用白石灰線畫着，禁止閒人入內，像一個租界。既然是組成的重點班，學校配備了最好的老師。語文x老師，五十歲左右，右手似一把拉斷的弓彎曲在胸前，用左手在黑板上寫字，語言生動，講課時習慣盯着屋樑，彷彿時刻擔心那人字頭要斷似的，我送給他一個美稱——-屋樑斷；數學x老師，科班生，因嗓門大被大家叫着xx，戴一副眼鏡，沒有備課本，搬幾本書往講桌上一放，然後找題目講課；化學x老師，下放知識青年，從來沒有笑容，學生最怕的一個，所以班上化學普遍好，那年他和我們一起參加大學聯考，有個學生化學考滿分，他考了九十八。

“雞生蛋，蛋生雞，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生物袁老師埋頭刻鋼板，印講義，印考卷，起初是白紙，後來是灰紙，有時斷紙就用那看得見草的黃紙。

晚自習不上課，教室裏靜悄悄的，大家各做各的事，那時常停電，一停就是一晚上，一停電，那盞吊在屋中央的汽油燈便亮了起來，有時亮到凌晨一點，天剛矇矇亮，那盞汽油燈常常又點着了。

我家離學校只有三里路，我也搬到學校來住，我的上鋪住着一個叫久生的同學，常常蜷縮在那裏和尚唸經似的跟着收音機嘰咕那英語，那收音機是他家把剛買回來不久的小豬賣掉給他買的，後來他考取外國語學院，大家都備有手電，被窩裏看書是常有的事。

宿舍的西牆上有一盞路燈，曾經發生這樣一件事，宿舍裏有個男生晚上三點多鐘睡眼朦朧站在那路燈下做二號工作，完工後發現一個女同學坐在面前看書。

我的母親從清朝宰相於銘忠後人那裏借到一本數學書，那書前後散落好多，黃黃的，文字全是繁體，也不知是那個年代，但上面的'題目都很典型，那書借期只有一個月，不會的題目我就把它抄下來，然後再去請教老師。

父親給他在清華大學畢業的堂弟寫了好幾封信，那年春節我那叔叔特地從xx請假回來，我和我兩個堂哥還有一個堂姐日夜圍住他，後來我們四個全考取學校。

也許是那本書，也許是我叔叔那些日輔導的功勞，在一次全校數學競賽中，我居然得了第一名，我父親非常高興，特地趕到學校去看那公佈欄。我父親很少去中學，我僅記得三次，一次是我國中調皮沒拿到高中錄取通知書的時候，還有一次是大學聯考進考場前。

學生的男女之事被淡忘了，只是偶爾拿出來開開玩笑而已。x仍舊坐在我後面，她改掉抄作業習慣，慢慢地啃書了，也時常問我題目。和她同座的是一個叫x的女同學，學習很認真，後來連複習五年考了衛校。

我們午飯後小睡一會兒，晚飯後走出校外散步，然後集中精力學習，不看電影，不看大書，不外出閒玩。

學校外有一塊油菜地，春暖花開的清大早，我們就在自己的領地裏背書，那油菜被我們損壞一些，好在那隊長不但沒有怪罪我們，反而稱我們有出息。

七八年，班上選了前十名參加大學聯考，我和其它九人一樣名落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