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那些正在消逝的磨剪子戧菜刀職業

現代京劇《紅燈記》裏有一句著名的臺詞：“磨剪子嘞——戧菜刀——”。這是劇中地下工作者接頭的暗號。小時候不明就裏，還把“戧菜刀”當成是“搶菜刀”。

那時即便在城市裏，也經常能見到磨刀匠。生活裏的磨刀匠不似戲文中那般吆喝，但丁零當啷的聲音卻總能告知人們磨刀人的`到來。他們肩挑條形的磨刀凳，走街串巷，兜攬生意。但是後來，卻很少再能聽到這種聲音了。

某日在小區門口，我發現了一位擺攤磨刀的老者。我雖自己做飯，但卻很少用刀。平時買肉，不是盒裝就是讓售貨員切好，家裏的菜刀已使用多年，刀刃早已鈍得可以。既然有人在此磨刀，不妨拿來磨上兩下。

單從動作來看，這位老師傅就是行家裏手，而且工作極爲認真。最讓我驚訝的是，就爲了磨這兩把微型鋼刀，他竟然使用了七八種不同的磨刀石！來回磨蹭，反覆試鋒，讓我只能用“精益求精”一詞來形容。

以前曾經讀過一篇散文，作者早已忘記（可能是龍應臺），但內容卻記得十分清楚：有一天作者看到街邊出現一名修傘匠，認真地把二十多種專門工具一件件取出擺好，在那裏等待來修傘的人，卻半天沒有生意，作者心想：現在哪兒還有一把雨傘用上大半輩子的人？這名工匠的手藝恐怕要失傳，這門職業恐怕也要絕跡。當時讀到這裏，就有一種淡淡的憂傷，此次看到磨刀師傅時，我一下就想起了這篇文章。

磨好的刀果然十分鋒利，師傅卻只收了3元錢，還問我爲什麼使用鋼刀，並介紹說鐵刀好用又好磨云云。我心想：現在誰還會用鐵刀啊？就連這兩把鋼刀我也很少使用，如今估計誰家的刀鈍了，乾脆就直接換一把新的。

最後師傅告訴我：他就住在小區裏面，某樓某號。我聽後有些驚詫，其所住小區不算豪宅，可購入時也花費不菲，想必這位老者一定是衣食無憂，但他爲何竟然選擇在這裏擺攤磨刀呢？

後來打聽得知，小區裏有些在北京工作的年輕人，購房後把長輩接來同住，估計磨刀老者就屬於這種情況。但老人離鄉離土，缺少知音，於是乾脆擺攤重操舊業。

可是從那次後，我再沒見過這位磨刀的老人。不知道是小區保安干涉了，還是自家子女不願意年邁父母繼續操勞，或者實在是沒有什麼生意老人只好放棄。即便是我去磨刀那天，周圍也是看者居多，真正來磨刀的只有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