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鑑賞：兒子會考了

好久沒有寫寫兒子了…我那稚氣依然的兒子，已有近1米7身高的兒子…

明天下午三點半，兒子將在他們那年輕負責的張老師的帶領下去看考場--兒子說"我們要早點去搶位置"，外婆很不解"你們考試怎麼位置都要去搶?不是應該先編號嗎?""我們是要去搶有樹蔭的地方，等老師"。

後天，兒子將踏進考場，開始他人生中第二次選擇--第一次是小考。

前天，兒子的姐姐韻竹從新加坡回來度假，兒子聽外婆講述機場見面的相擁而泣，笑話我"別人都是見到人才哭，你怎麼聽到就哭"，然後很隨意很自然地說"媽媽，考完後放我半天假，我要去給姐姐買禮物，我要請姐姐吃飯"。這番話，外婆轉達給韻竹，韻竹連聲感嘆"哎呀，?灝長大了…"--我家人都還記得兒子在大媽40歲生日那天，被大爹笑話出"人情"而鑽牀底的景象。

昨晚，我請外婆轉達韻竹"?灝要會考了，我們這周就不去陪她，不過珠江太陽城了。如果她有空，明天就和你一起過來，算是給?灝加油打氣吧"--兒子心中好在乎姐姐，姐姐是她的偶像，他之所以那樣毅然決然地放棄學校的保送，將自己置身於洶涌考潮中，就爲了要成爲姐姐的"學弟"。

今天，韻竹在陪完好友後，如約而至。我回家時，兒子已在電腦前打他的那些小遊戲，並問看電視的韻竹"姐姐，你想打哪個遊戲"。這原本是他的請客之道：以自己的喜好來盛情宴請，客人不打，只有自己勉爲其難了。他十歲、八、九歲的生日，不都是這樣請客的嗎?

看他那一點也不着急考試的樣子，韻竹忍不住問了一句"?灝，你不復習嗎?""我不復習！"兒子的回答乾脆響亮。對於兒子這自信滿滿的樣子，我早已司空見慣，已能泰然處之了。而一向刻苦勤奮的韻竹，實在驚愕不已，見我也如此坦然淡定，她只能連聲感嘆"與我完全不同…我從來不敢說不復習…"於是，我們的這次聚餐，完全脫離主題，就那樣很平常很自然地陶醉於外婆烹製的'美味佳餚之中。

我無力主宰世界，也無法左右兒子，更不能預知未來。天亦垂憐！把我推向繁忙--本週接到重要任務，全體人員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開始又一番的奔忙。

感謝工作，感謝忙碌，讓我加班，讓我無暇去感受候場的漫長等待，讓我無空去閒聊擁有95%以上的無效率的話語。

感謝兒子，感謝兒子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感謝兒子自我抉擇時的果敢與堅定！一個人，只要能清楚地認識自我，能對自我進行理智的評價與定位，能認準目標，能擁有爲達成目標，不受凡塵俗事幹擾的執着與勇往直前的精神，那他就一定會擁有輝煌！感謝兒子，他讓我看到了--前不久，面對學校下發的保送表，在告知我之後，他沒有絲毫猶豫地填上了"放棄"。當我有幸和二十多個學生家長被學校專程邀請，聆聽了學校傳達的相關文件精神，以及國際國內形勢分析之後，再次與他商量，他依然堅定地告訴我"放棄"！那天，我就滿心激動，爲兒子的果敢與堅定。只是很可惜，剛纔我翻看了我的日誌，我居然沒有及時記下當時的心境。

晚飯後，我很平靜地告訴兒子"明天我要加班，你看是和我一起呢?還是跟隨外婆、姐姐到珠江太陽城去?"兒子又很自然地選擇了到外婆那邊去。外婆與姐姐都讓他收拾行裝時，還是帶本書過去複習一下。他以"裝不下"爲由拒絕了。我沒有勸他，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與其裝模作樣，不如還其本真。我只是和他強調了"明天上午陪大媽、姐姐去解放碑逛街，午餐後乘輕軌去看考場，看完考場後直接回家，回家就給我打電話"。原本，我還準備讓韻竹陪他去看考場的，可兒子說"我們是主場作戰…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就佔了地利和人和…"

關於"陪考"的話題，早在一個月前，不，或許是更早以前，我們就討論過。我們都認爲，陪考是一種很浪費時間的表現。"會考不就是一場很平常的考試嘛。"這是兒子這幾日常唸叨的一句話。"?灝，表面上看起來他不在乎，實際上他心中有數。"這是韻竹很早以前就對弟弟的評價，"我看好他！"

兒子還是有些在意會考的。這些日子裏，雖然他在看電視，可時不時地會冒出一句"哎呀，要會考了。"雖然，他嘴裏唸叨的是考後的安排，實際上他的心裏也有些緊張--看似如此淡定的我，不也會在疲憊之後還在這裏奮筆疾書嗎?但他，還是拒絕了其父的陪考要求。

我答應過兒子，我早就給兒子承諾過："支持你任何的決定！如果，媽媽認爲你的決定不太正確，媽媽會用我的所知幫你分析，提出我的建議。如果，你聽了媽媽的分析建議後，還是要堅持你的決定，那媽媽就陪着你走下去。即使錯了，有媽媽和你一起承擔！"

外婆收拾完後，帶着她的兩個驕傲乘車回家了。韻竹挽着外婆的手說"好久都沒和外婆一起走了"，外婆的眼裏似乎有淚，我的眼裏也有。送出小區，兒子走左，外婆居中，韻竹在右。外婆左手挽着兒子的臂膀，韻竹左手攙着外婆，三人親親熱熱地走在林蔭道上。外婆回頭看，臉上滿是幸福--那原本只有五六十釐米長的兩個小人兒，現在都比她高了，一個現在新加坡，一個將來又會在哪兒呢?

兒子說："考試後，只有兩個結果：要麼跳得更高，要麼就藏起來。"

是啊，無非就是兩個結果：要麼心想事成，要麼事與願違。而"事與願違"，對於我這一貫自信滿滿的兒子來說，未必是件壞事！正所謂"禍兮福之所倚"！

兒子準備好了，我也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