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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泡桐”作文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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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許多樹木一樣,有植根大地的泰然,有保護水土的本能,有擋風遮雨的擔當,更有爲人類獻身、造福的精神與品質。它的一半沐浴陽光,一半撒落陰涼。它是大自然的使者,也是人類的朋友。

“父親的泡桐”作文分享

我要說的是泡桐---我熟知的家鄉的普普通通的泡桐。

也許豫西山區老家的土壤和氣候,特別適宜泡桐的生長。這樹,長的快,長的粗而高。在老家,漫山遍野,擡頭盡見。

既然說起泡桐,我不得不提及我普普通通的父親。

父親愛種樹,尤其愛種這泡桐。可以說,我父親與泡桐緣分極深。有鄉親評論到,我父親愛泡桐勝過愛他的生命。我也這麼認爲。

決不誇張,父親種的泡桐,多得連他自己都無法估量個數目。反正他的多半輩子時間,除了料理好二畝莊稼外,就是種泡桐,養護泡桐樹了。

總而言之,在老家的原野裏,真不知有多少棵泡桐樹,被父親培養成材。成材後的泡桐,無論是用在何處,都是父親汗水的立方、勞動創造的財富。儘管,父親種樹也沒種出什麼大成就,可他就是執着地種,喜歡這樣辛勤地幹、這樣踏實地活。

父親近七十歲,本該歇下來享清福了。然而他,歇不住。眼看老家老村幾乎成了空巢,可他還是不願搬出來,還堅守在山裏刨坑、種那些泡桐樹。他說,他只要在這村裏住一天,他只要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一天,他就不會放棄種樹,除非他不在了。

雖然,父親無文化,卻有力氣。他不想歇腳,誰又奈何呢?沒有人能剝奪走他的興致。

如今,能看到並能摸到父親種的泡桐樹,最大的一片是在房後,少說也有二畝。

房後是斜斜的荒坡,岩石多,土層薄,但臨小河,有水源,容易澆灌,所以泡桐樹在父親的呵護下,長勢也不錯,不比土質好的地方長的差。我丈量了一下,有距有行的樹木,平均都有六把(老家人傳統中用手量樹,六把相當於直徑30多公分)粗實,七八米多高,筆挺筆挺的直。

每次回老家看到這片泡桐樹,我是既高興又心酸。我高興的是樹都成材了,而心酸的是父親艱辛的付出。我猜,很多人是不知道我父親那雙手的樣子的。他那雙手,猛一看去,手心手背,跟泡桐樹的樹皮不差上下,皺皺巴巴,粗粗糙糙。更有那手指,簡直就是老枯的樹枝,每一個關節,都在轉折,都在變形,好在有厚厚的繭子裹着,還能與人隔閡一層心靈之痛。但如果去握父親的手時,自己的手立刻會顫抖起來,連動整個身心都會打顫。

立冬時候,我回去那次,那天,天很冷,父親就在這片泡桐林裏忙乎。我走進林子,但見父親又是輪钁頭又是揮鐵杴,他正在行與行的間距挖地溝。溝挖的不深,也不算淺,不寬,也不窄,平均二尺左右吧,很規範,我知道父親事先撒有白灰線,他一向幹活很認真的。

的確,我父親雖然窮苦一生,守着老家、守着大山、守着泡桐樹,連現在的縣城都不知東西南北,但他做事很有原則和方向。平素,無論是父親給樹木施肥,還是種樹,這樣的大粗活,他也十分細心,唯恐哪一棵吸收不到均衡的營養似的,這很像父親養活我們兄妹幾個,恐怕誰挨凍受餓。

眼下,正是冬閒時節,加上前不久又下了場大雪,地裏有了好墒情,我知道我父親又要開始種泡桐樹了。

按說,春季纔是種樹的好光景,可我父親一直都是冬天來種。這是因爲,他種下的'是樹根,是他喜在眼裏、愛在手裏、樂在心裏的泡桐根。我聽他說過,泡桐根深埋在冬季的土壤裏,不怕風吹,不怕冷凍,經過長時間的發育,到了春暖花開時候,自然而然就破土發芽了。父親還說過,泡桐根生命力強,成活率大,早種下,早紮根,將來根系會很發達,根系發達了,樹木就有勁長。

父親種泡桐樹,我是親眼看他種了幾十年。

大約在冬季,父親年年都是披着寒風種樹。

記得早些年月,父親爲了挖泡桐樹根,經常一個人跑到幾十裏外的深山裏去找。父親挖樹根,不是見樹就挖,他從來是在不損傷樹木體質、不影響樹木生長的情況下,跟主人商量好後,挖掉那些比較大一些的泡桐樹的側根的。父親挖的樹根,通常是截成一尺來長的小節,帶回家後,先用泥漿糊上,而後纔去埋去種。後來,父親種的泡桐長大了,他就挖自己樹根來種,一茬茬,一直種到現在。

父親愛種泡桐,他愛泡桐樹,大概與他是個大粗木匠有關。也就在我童年和少年時期吧,父親跟村裏的幾個木匠常給人家做傢俱。尤其是誰家有兒子結婚,或誰家有閨女出嫁,都要做一些立櫃、桌子、椅子、洗臉盆架啥的。這些傢俱,材料上用的最多的就是桐木,這木材輕,不會走樣變形,村裏人俗稱妝板。另外,桐樹的原木也是蓋房需要的好檁條,過於粗大的桐樹可以解成六七寸厚實的板子做壽棺。那時候,桐木在鄉下用途很廣。

當然,父親那時種的泡桐,可不像現在任它隨意長,大多長到三把粗就出掉利用了。父親用小妝板做些小傢什兒,用架子車拉到集市去買,從而來接濟家裏的生活開銷。說實話,當時,村裏好多人是很羨慕的。

轉眼,幾十年過去了,生活上各方面都好了,富裕了。人們都買起了新式組裝組合傢俱,門窗都是鋁合金、塑鋼材料,鄉下的桐木也派不上啥用場了。隨着進城的人越來越多,種桐樹的人也越來越少了。就我們村來說,種樹的人,也就只還有我父親。

父親累啊,可他卻很快樂。

就前幾年,退耕還林政策下來,父親把不屬於責任田的那些荒地,都種上了泡桐。僅兩年功夫,那些樹根便長到三四米高,跟父親的胳膊一般粗,很是喜人。那些急需買樹苗的鄰近村民們,都爭先恐後來購買。並且有一年,鄉里還提前專門給我父親預約訂購了一批。

冬來冬去,冬去冬來。我的父親,父親的泡桐,依然站立在冬天,奔波於冬天裏的春天。

山裏的雪化的慢,老家的雪水洇的慢。好墒,不只滋潤着老家的土地,還滋潤着我父親的心情。

我知道,房後的泡桐,是能出手了,單等採伐手續批下來就妥。

又一場雪要來了,我又回到老家。依然是房後,但這次我看到的是赤裸裸的光板地,地邊用樹枝扎着一圈柵欄。我父親正在他挖的溝溝裏,彎腰去埋那一節節樹根。

我趕緊去幫忙。

父親看見我,樂呵呵地說:明年這裏還是一片泡桐林。

看着父親滄桑的面孔,就像看着父親的泡桐地。他那深深的皺紋,宛如老家的山壑、宛如他挖的地溝。他的皺紋裏藏着一滴又一滴汗水,他挖的地溝裏孕育着一片又一片春天,他那紋理間的鬍鬚、發須、眉須,彷彿就是泡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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