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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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中元節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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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得好——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又到中元節優美散文

又到了陰曆的七月十五祭奠先人的日子了。

如今,我的父親離開已經整整三年了。幸好母親還健在,我總算有個去處。

其實在我們家鄉這裏的一些重大假日,譬如過年、元宵節、立春和中元節這一天,出嫁的閨女是不能回母親家的。倘若這一天嫁出去的閨女回孃家,有孃家哥嫂的定會擺張臭臉給你看。

遇上好說話的雖說不會立刻拉下臉把你掃地出門,倘若家裏出了什麼不順的事,屎盆子日後也定會扣到你的頭上,覺得全是出嫁女兒帶來的晦氣。

母親自去年得了腦梗之後,身體大不如以前。她提前就叮囑我,這樣的日子千萬不要回家送餃子。我知道她心中的顧慮,順從了她的心意。昨天晚飯後匆匆回去給她把水缸挑滿水,餃子餡給她調好才離開。

當太陽的餘暉消失在天際,鞭炮聲也稀稀落落地響起,空氣中瀰漫着嗆人的氣息。秋天的味道漸濃,街上少了納涼的人羣。而在這樣特殊的日子,晚飯後更是不適宜出去散步的。各個十字路口總會碰上燒紙的人,在緬懷去世的親人。煙火之下,人的臉被照得一明一暗,看起來覺得後脊樑也陣陣發麻。

就在我打開電腦敲字的時候,我聽到了窗外沙沙的雨聲。寒意漸濃。

如今細想起來值得我紀念的還有我的`婆婆。婆婆離開我已經整整十一年了。在她離開的這十一年裏,她的音容笑貌時不時地會浮現在我的眼前,她的身影也偶爾會出現在我的夢裏。就如同昨天剛發生的事情,總感覺一直沒有走遠。因爲婆婆的生辰就是在中元節這一天,所以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自然而然地就會想起她。

在我最困難時,婆婆沒有像一般的農村老太太那樣帶着偏見歧視我,她用她母性的慈愛接納了我的孩子,並且視如己出。這讓我那顆傷痕累累的心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而沒有太過於悲觀絕望。

我和婆婆只相處了短短的四年時間。在這四年裏,我們沒有像別家的婆媳那樣天天打得雞飛狗跳。

在農村,婆媳關係好像是女人們永不厭倦的話題。媳婦們湊到一起就像開批鬥大會,互相控訴着婆婆們的不是。婆媳好多年不上門不走動,猶如陌路人的大有人在。

我慶幸,我和婆婆的關係處得還不錯。有事沒事我總愛到她那個小屋坐坐,婆婆也愛到我家裏來串門。爲了方便婆婆,不管我走到哪裏,家裏的門在這四年裏從來不上鎖。

曾有人問我,家裏不上鎖,不怕婆婆偷東西嗎?我笑,婆婆是自家人,把自己的婆婆當小偷般地來防着,還能相信誰?所以在婆婆走了許久以後,不上鎖的習慣還是一直留着,總認爲婆婆還在世,她會時不時來家裏坐坐……

冬天每次洗衣服的時候,我把婆婆的衣服拿來一起洗了。她很是過意不去,總是推辭說自己用手搓洗就行了。在我看來,反正是洗衣機洗,每次也不差那麼幾件衣服。本來是我應當做得看似很普通的小事,婆婆那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反而令我很不好意思。

曾有一鄰居在婆婆跟前抱怨,說自己到兒子家裏,媳婦總是愛理不理,大冬天從來沒有讓自己到熱炕頭上坐坐。婆婆很自豪地告訴她,每次到媳婦家裏總是被熱情地請到炕上最溫暖的地方。在我看來這些都是不起眼的小事,她卻記在了心裏。

兒子從小愛喝米粥,婆婆每天早上都起來在她的小屋裏爲兒子熬上一盆,熬好了弄得不涼不熱的時候,把兒子領過去一勺一勺地舀給他喝。直到現在,兒子說喝奶奶熬的小米粥一直是他腦海裏最深刻的記憶。

06年的3月16日,那是我最難忘的日子。所謂禍不單行,上午婆婆在醫院檢查出胃癌晚期,下午我在廠裏出了事故,胳膊被電纜纏住摔斷,婆婆住院期間我也沒有盡到做兒媳的孝道,一直是我的憾事。

當得知婆婆是胃癌晚期時,淚水絕堤而出,沒有絲毫的做作,是發自內心地難過。婆婆出院後,以前她沒吃過的時令新鮮水果,我看到就往回買。過慣了窮日子的婆婆總是說我亂花錢。可只要她能吃得下,我也不在乎貴。我心裏難過得很,還有多少日子和婆婆相處呢?到了後期,婆婆吃一口吐一口,根本就吸收不了了。婆婆日漸消瘦,天天就靠打葡萄糖營養素維持着,那痛苦的滋味看着也讓人揪心不已。

有一天我把婆婆扶到家裏給她洗澡,看着她消瘦的身體和無力垂着的雙臂,我忍不住悄悄地流淚了。在給她剪腳指甲時,婆婆無力地說,閨女也不過如此了,滿足了。一句話讓我眼角泛潮,鼻子發酸,趕緊轉過頭去。

7月26日凌晨三點,我在上夜班時,傳達室的老藏向我走過來,對我說:“回家吧。”我心裏一緊,知道婆婆不在了。漆黑的夜,我獨自哽咽着,模糊着雙眼回到家,來到婆婆的小屋,婆婆已經被收拾妥當,安詳地躺着,如同睡了一般。我獨自坐在炕邊,握着她還有餘溫的手,無聲地啜泣……

婆婆去世時,兒子上幼兒園大班,早上他來到婆婆的靈跟前說,要看看奶奶。一句話把跟前守靈的大人感動得淚撒當場。在婆婆去世很長一段時間,兒子一直說他奶奶沒有走,是去了天堂,她在看着我們……

有婆婆的日子,和溫哥吵架,婆婆總是護着我。

有一次婆婆看不慣他對我頤指氣使,拿着一根棍子朝着他腿上狠狠打了一下,並說:“這個家不是你的,要走你自己滾出去,這家是蘭蘭和孩子的。”

晚上溫哥脫下長褲看着腿上的淤青,幽幽地對我說:“也不知你有什麼妖法,我媽我姐我哥都向着你說話,你看我媽把我打得腿上的青……”

如今婆婆不在了,有了委屈也沒有地方訴說和傾訴了。假若真有天堂存在,我相信她一定在遠處默默的關注着我們,願她在那個遙遠的國度一切安好!!

今天我沒有用世上的俗套懷念我的婆婆。她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生死的距離雖然離得太遠,但我感覺我們離得很近,因爲她裝在了我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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