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追憶散文
冬至,是一年裏黑夜最長,白天最短的一天,以後,一天比一天長。
冬至又名冬節,長至節等,《月令七十二候集結解》有十一月中,中藏之氣,至此而極也,《通緯孝經援神契》有大雪後十五日,鬥指子,爲冬至,陰極之至,陽氣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長之至,故名曰“冬至”。
晚七時,獨自一人在客廳吹葫蘆絲,沉浸在如訴如泣的《映山紅》樂曲中,起先屋外只是稀稀疏疏的聲音,並不在意,忽傳來“轟隆隆”的悶雷聲,隨即暴雨如注,噼噼啪啪敲打屋前玻璃房上,春夏下雨打雷是正常,冬天極爲少見,冬天打雷,俗稱“冬打雷”或“雷打冬”,簡稱“冬雷”。民間有句俗話:“冬天打雷,雷打雪。雷打冬,十個牛欄九個空。”言下之意,接下來天氣由於空氣溼度大,雨雪多,天氣陰冷,連牛都可能被凍死,是冷冬將至之象。
冬至大如年,古人最重此節,《漢書》雲:“冬至陽氣起,君道長,故賀”。記得小時候,這一天,媽媽一大早就提着竹籃上街買糕點,水果,魚肉等準備祭天祭祖,一般是上午祭天(方言叫請土地爺也叫供佛),下午燒魚、肉等六樣菜餚,黃酒,冬至圓等祭品祭祖(方言叫請祖公),祈禱神靈祖先保佑全家,來年一切平安如意!請祖公分兩桌,一桌放在堂前祖公邦前請,六七戶人家一桌接一桌排着,誰最早就排前面,還有一桌就兩碗,一盆叫拼盆碗(一個盤裏有六樣菜放一起,家鄉叫拼盆碗)一盆是點心??冬至圓,放在道地外面請,媽媽怕雞狗等過來偷吃,經常叫我去看,要是小雞,小狗過來,我會用早已準備的,握在手裏一根小棍嚇唬他們,那天下午大約三點左右,忽然,狂風怒吼,雷電交加,飛沙走石,頃刻之間,下起暴雨,祭品全被雨水浸溼,我被雷電嚇得直喊媽媽,媽媽聽到我叫聲,笑着走過來:“傻妞,哭啥?你又沒幹壞事,雷電又不會打你。”小時候,經常聽到有大人嚇唬小孩,你若做壞事,會遭雷電劈。我雖沒做過壞事,由於膽小,一有雷電,會嚇得躲在角落裏,不敢出來,這次媽媽叫我看祭品,老實的'我不敢跑又怕雷電,就害怕叫媽媽,想得到媽媽保護,經媽媽這麼一說,我就破涕爲笑,從此不再害怕雷電了。
冬至圓一般在冬至日前一兩天做的,臨海人是做擂圓,圓意味着團圓,圓滿。擂圓是用糯米粉和水揉成麪糰,再摘下如桔子大小的丸揉成圓,放在蒸籠上蒸半小時左右,蒸熟後放在豆黃粉(或松花粉)和紅糖相拌,正面反面翻幾個身,揀起放入口中,軟軟的,暖暖的,香香的,甜滋滋,滑進肚中,幾十年都會叫你忘不了,這不,三十年前,讀師範時,在學校吃過擂圓,至今還記憶猶新。
杜橋上盤一帶不做擂圓,是包豬肉圓,蔬菜圓,芝麻圓等,豬肉圓是由豬肉、豆腐、蔥、黃酒、鹽等佐料,剁成細碎末,包在糯米粉和水揉成團裏,蔬菜餡是由紅蘿蔔,白蘿蔔,茭白,蝦皮等由自己選擇五六樣,剁成細碎末,炒熟放進糯米糰,小時候,每到冬至前這一天,我便會圍在媽媽身旁,晃過來,晃過去,給媽媽添亂,媽媽心靈手巧,一個個圓只個把小時,一家六口人,便會在媽媽手裏如變魔術似地蹦出來,上蒸籠蒸。
我最喜歡媽媽包得芝麻圓,裏面有炒熟後去皮的芝麻,紅糖,還有橘皮或桔子曬乾和着糖(方言叫髒餅),這樣包好的圓,蒸好,再放在豆黃粉上滾幾下,若咬一口,芝麻糖汁溢滿嘴,香氣撲鼻,香甜可口,我們全家,你一碗,他一碗,捧在手裏,幸福滿滿。
老家有句俗話:吃過冬至圓,幸福生活在眼前。冬至過後,進入三九嚴冬,農作物差不多收割完畢,農民開始閒下來,準備迎接過年。
時間飛逝,劃過一個個夢的幻曲,年齡無聲無息地長,在不經意間已步入不惑之年,父母也步入耋耄之年,每到節假日,做一些豬肉圓送給父母品嚐,和他們聊聊芝麻舊事,享受天倫之樂,儘儘孝道。
包豬肉圓比擂圓複雜些,先掐一小團揉好的糯米粉團,雙手按順時針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揉圓,再用大拇指點按一個小洞,左手轉圈,右手大拇指和四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皮,按的太重會按出一個窟窿,又要重新做,等捏成窩狀,這窩在手中越來越大,有盞那麼大時,填進豬肉,再慢慢收攏虎口,收成一個小小的角,再放蒸籠上蒸,出鍋上一層鬆黃粉,不黏手,不燙手,又好吃。
今夜,聽雨,蘸雨做墨,捻花爲筆,深思,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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