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讓我如此美麗隨筆散文
清晨剛上班,我的牙科診所便來了她和他。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嚇得全身打了個劈靂。天哪,那分明是一具骷髏,此時,我不禁想起魯迅先生筆下的祥林嫂:全身像嵌在那裡一樣,只有眼珠間或一輪,證明她還是個活物。她那蒼白、憔悴的臉,那骨瘦如柴的外表,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倒。
“牙不舒服嗎?請坐在治療椅上,我給您查一下,”我溫和的說。她在他的攙扶下,以蝸牛般的速度慢慢朝治療椅挪來。雖然只有短短的`幾步,她卻好像用盡了一生的力氣。
“大夫,您能不能把椅子背向上稍微抬一下,我愛人有病,低了會感到憋悶。”聽這話方知是一對夫妻。“她昨天牙齒疼了一宿,因擔心我被吵醒,她就一直用力捏自己的下頜,你看已經發紫了”。我這才注意到她的下頜果然異常,不過這與她灰暗的面板相比已不那麼明顯。常規檢查完畢,我對他說:“您愛人的前幾顆切牙全部齲齒,並且只剩殘冠需拔除,可如果拔除恐怕她的身體吃不消,不過,還有別的辦法,只是......”考慮到昂貴的價格及她的身體狀況,我沒說下去。“更好的辦法是什麼?”他急切的問。“那就是先鑽開牙齒止痛,然後做牙齒根管治療,最後做烤瓷牙,即美觀又耐用,不過價格太高。”“那不是問題,您儘管治,我們不在乎。”他競然一點也沒猶豫。
不在乎?說的倒輕巧,看樣子她似乎撐不了多久了,價格會不在乎?更何況,看他們的穿著打扮,一定很拮据,我心裡這樣想著,便轉身對他說:“這可需要三千多元的費用,我希望您再慎重考慮一下。”“不用考慮,您儘管治,錢不是問題,不過今天沒帶夠,我先預付一部分,下次戴牙時一齊交清。”他一點也不含糊“行,一週後您們再複診。”我說。
治療過程中,她幾乎一刻也離不開他,坐起他扶,躺下他放,起來他抱,嘴角他擦……那一刻真令人,令人羨慕。
他們走後,我把病歷隨便一放,便去洗手了,我堅信,他們一定不會再來了。
轉眼五天過去了,這天上午,我正忙著工作,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夫,我愛人的烤瓷牙做好了嗎?”我這才想起牙齒模型還在桌子上。我看了看他周圍:“你愛人怎麼沒來”戴牙必須本人親自來。”“她在醫院的急救室呢,看來撐不幾日了,我想讓天生愛她漂亮地走,錢我帶來了。”他邊說邊把錢放在桌子上。“可是牙還沒做好呢,明天吧,我保證給您趕出來。”“行,大夫,求求您,明天一定做出來。”
我一夜未眠,漂亮的烤瓷牙終於做好了。
第二天,我去診所上班,老遠便看見他坐在門前的臺階上。“大夫,牙做好了嗎?我愛人她快不行了”。他焦急的問。“牙是做好了,可您會戴嗎?”“這可咋辦?”他幾乎哭了。我心一橫:“這樣吧,我隨您去醫院。”
她靜靜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直向門口張望。就在我們進去的那一刻,她好像眼前一亮。我小心翼翼的幫她把牙齒戴好,他拿出鏡子,把她抱在懷裡,她欣賞著鏡子中的自己滿足的笑了。“謝謝您讓我如此美麗。”這是我聽到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臨行時,他向我深深鞠了一躬:“大夫,謝謝您幫我完成了最大心願,讓我愛美的妻子,帶著美麗走向天國。
我的再也無法平靜,我這才頓悟,原來生活是有祕密的,如果你沒有接近一個人的和,你就不會發現這一切,情深如淵,愛湧如泉,愛竟會使這般聖潔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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