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鋼琴家教：把愛給了我，身體給了我媽

文/花開自在。。

我呆呆的站在客廳，望見那兩雙一大一小的拖鞋並排在牀下，一雙是牟老師的，一雙是媽媽的……

我喜歡牟老師，從九歲那年媽媽把他找來當我的鋼琴老師起，從他溫暖的大手握上我稚嫩的小手起，從他不厭其煩的爲我彈奏我最愛聽的《綠袖子》起，從我十八歲生日那天他親吻我的額頭起……

我從小就相當的討厭鋼琴，但在媽媽看來，女孩子能自如的演奏鋼琴是高雅的象徵。況且，爸爸生前最愛的樂器就是鋼琴，爸爸臨終前交代過媽媽一定要讓我成爲出色的鋼琴家。所以，在我九歲時，媽媽自作主張爲我請了一位鋼琴家教。

老師姓牟，是我家附近音樂學院的大學生，記得當時的我覺得他長得特別像漫畫裏的男主角，飄逸的中長髮，棱角分明的臉，修長乾淨的手指……我認定他比我們國小的所有男同學以及男老師都帥氣，最重要的是，溫柔的他從來不會對我發脾氣，永遠的輕聲細語。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鋼琴教授後，牟老師無奈的告訴媽媽，我天生節奏感差，對音符也極其的不敏感，甚至還對琴鍵有種莫名的與生俱來的排斥，所以，我並不適合學習演奏鋼琴，建議不必讓我再繼續學習下去。

我聽着這話不但沒有絲毫即將解脫的興奮感反而十分焦慮。是的，我的確極其的厭惡鋼琴，可是我極其的喜歡牟老師，極其的喜歡他座在我身邊，極其的想和他繼續見面，極其的不願意讓牟老師放開我的手……

正當媽媽嘆氣就要點頭決定終止我的鋼琴學習的時刻，我出乎意料的走到鋼琴邊，座上琴凳，乖巧的演奏起《綠袖子》，那份認真是我前所未有的，雖然旋律在我的.彈奏下像變奏曲，但是，那已經是我空前絕後的水平，媽媽和牟老師驚呆了片刻，屋子裏便隨之響起了鞭炮般的掌聲。就這樣，我留住了牟老師，說服了媽媽，從此也親手把自己推進了鋼琴的火海。

我一年一年的長大，且年復一年的依賴和迷戀牟老師。當我十三歲的時候，牟老師大學畢業被分配到了我所在的中學做音樂老師。他的到來讓我們整個學校的女學生幾近瘋狂，她們議論牟老師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感到無比的厭惡和噁心!我一遍遍的在心裏告訴自己：牟老師是我的，永遠是我一個人的!

所以，在音樂課上，牟老師間或衝我微笑的瞬間，我就感到特別的興奮和滿足，之後完全心醉在他對我溫柔的眼神中，我慶幸，對於牟老師而言，我仍然是特別的。

那時侯，課間唯一的愛好就是座在看臺上專注的看牟老師打籃球，時不時的給牟老師遞上自己隨身帶的手帕和媽媽煮的綠豆湯。

我期待快點放學，並不是因爲我想早些玩耍，而是期盼着放學後能座上牟老師的腳踏車。當我座在牟老師的身後，聞着他襯衣上清香的味道，把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上，哼唱着他教給我們的歌，雙腿快樂的撩搭，有時口中還含着牟老師送我的棒棒糖，那種最最單純的幸福我多想永遠保存永遠持續永遠……

牟老師一直沒找女朋友，從我國中到高中畢業，牟老師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我不敢妄想牟老師單身是因爲喜歡我、想等我長大。我也的確是在長大，如今十八歲的我出落得像媽媽一樣的漂亮。

十八歲生日那天，我趁着媽媽在廚房準備飯菜，向牟老師索取了一份特別的生日禮物，一個吻。當牟老師的脣貼上我光滑的額頭時，我決定選擇就讀本地的大學，選擇片刻不離的呆在牟老師身邊，我要做牟老師的女朋友!

這即將實現的美夢，竟然是我獨自編織的幻夢，它破碎在殘酷的現實映入我眼簾的那一刻!

爲了獎勵我大學聯考取得高分，媽媽給我報了旅行團，預計一星期後回來。但是由於我在旅行期間得了傷寒，無法繼續隨團旅行，便跟着前面一個團的車提前三天回來了。在回程的路上我還在想，雖然覺得遺憾，但就能見到牟老師了，心裏仍感愉悅。

我打算下車後先回家放下行李，再去找牟老師，只要能見到他，身體的病痛根本微不足道。

我想突然出現在媽媽身後嚇媽媽一下，於是躡手躡腳的進了門，家裏異常的安靜，沒有電視的聲音也沒有吸塵器的聲音，但是卻有奇怪的急促喘息聲，我悄悄的四處尋覓，卻看見媽媽臥室的牀下襬着兩雙拖鞋，大的是牟老師的，小的是媽媽的……

像十年前媽媽即將宣佈我停止繼續學鋼琴的那一刻一樣，我出乎意料的走到鋼琴面前，座上琴凳，瘋狂的開始彈奏，不間斷的狠命敲擊琴鍵，我聽不到他們在解釋些什麼，卻聽到我手下熟練演奏的，分明是那首《綠袖子》……

不去想牟老師爲什麼把身體給了媽媽，不去追問牟老師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更不去推測他將來會不會成爲我的爸爸……

只要我徹底的離開，一切都不再是煩惱……

附：《綠袖子》

你送的鳶尾花早已經枯了

你教的那首歌我學會彈了

風把旋律吹亂了

心又隨風飛走了

我的手指彈着彈着想起你了

習慣在你手心練習那首歌

習慣有你指尖輕輕跟着和

歌裏不再有你了

你還在回憶住着

愈想忘了愈會記得

有你多快樂

揮別春天的綠袖子秋天開始

愛成飄落的葉子

你的左手有我許多

沒寫完的字

獨奏的綠袖子是我一支鑰匙

鎖着想你的住址

我會記得曾經有你愛我一次

習慣在你手心練習那首歌

習慣有你指尖輕輕跟着和

歌裏不再有你了

你還在回憶住着

愈想忘了愈會記得

有你多快樂

揮別春天的綠袖子秋天開始

愛成飄落的葉子

你的左手有我許多

沒寫完的字

獨奏的綠袖子是我一支鑰匙

鎖着想你的住址

我會記得曾經有你愛我一次

揮別春天的綠袖子秋天開始

愛成飄落的葉子

可不可以不要成熟

也不要懂事

迴旋的綠袖子音符還不休止

繞成永遠的戒指

我會記得曾經有你愛我一次

你送的鳶尾花早已經枯了

你教的那首歌我不再彈了

注：文章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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