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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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斷電背後情感散文

25年前的一個夏天,父親與母親婚姻發生了危機,在一場戰爭過後,他們準備好了紙和筆,決定協議離婚。那天夜裏,母親趴在牀邊的書桌上寫離婚協議。家裏唯一的一臺小電風扇愜意地飄着涼風,趨趕着嘲笑他們的“蚊子”。母親讀書少,但對孃家的“陪嫁”特別珍惜,尤其是外婆留給母親的梳妝盒,母親不會寫“梳妝”兩個字,但又不好意思請教父親。父親則伏在桌上,偏安一隅,可並不太平。穿着短褲的父親遠離電風扇的有效的護理半徑,但做爲男子漢大丈夫又不好丟下面子跟母親搶電風扇,何況那電風扇確實是母親評上區裏的五·一勞動模範得到的唯一獎品。於是父親只好伸長手掌左右開弓趨趕蚊子,但卻耐不住暑熱,又把腳泡到了裝滿水的木桶裏。父親想,如果當初多多支持她再評上回五·一勞動模範就好了。母親想,如果平日,自己多向在中學教書的父親學點文化就好了。

婚姻斷電背後情感散文

兩個人都這樣想着,突然停電了。他們都嘆了一口氣。過去天天吵,好不容易今夜不吵了,怎麼寫份離婚協議都不順利呢?他們決定等電來了再寫。

他們就在黑暗中坐了很長時間,等電來。一分鐘,兩分鐘;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電還是沒有來。他們仍舊坐着,父親的手碰到了母親的手,不知什麼原因,他輕輕地捏住了母親的手。父親感到母親的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粗糙了,而以前不是這樣了,母親的手曾是像春筍一樣白嫩。是生活讓她的手結起了一排小繭。母親的手輕顫着,顯然她沒有絲毫的思想準備。他們就這樣在黑暗中牽着等待了很久電纔來。父親放開母親的手,在燈光下繼續寫離婚協議。

第二天,他們一起去辦離婚手續。那時候,大街上的陽光很強烈,讓他們睜不開眼。他說,我們都要分開了,還是去小酒吧裏坐坐吧。他們就找了一家小酒吧,一起喝了不少酒,臉都紅了。父親那時在縣歌舞團,母親則鎮上教書。他們都因爲婚姻太平淡,在外邊有了人,但是他們又知道,在外邊的人,可能並不長久。他們沒有說什麼話,只是喝酒和相互敬酒。最後,他們忽然決定暫時不離了,過一段時間看情況再說。

他們不再爭吵了,相互間多了客氣和謙讓。許多時候,他都會在讀書累了,把頭靠在書房的一隻書架上,他看到客廳裏的女人,坐在電視機散發出來的.一團柔柔的光影中,像一隻月光下的兔子。

有一天,又停電了,不是電路故障,而是他們家的保險絲燒了,他找工具去換保險絲,母親就替他弄亮打火機爲父親照明。打火機遇熱,灼傷了母親的手,母親一聲不吭依舊高舉着那縷火苗,直到火機氣盡落地發生一聲啐響,黑暗中母親一聲驚呼,父親急切把手伸了過去,抓住了母親被燙傷的手,也抓住了許多年前的一場感情。父親感到有冰涼的淚水滴落在手背上,父親將母親的手握着放到自己的脣邊。父親忽然想,原來自己一直追求與等待的就是相濡以沫的夜。

在接下來的二十多年裏,家裏有了我和妹妹,父母卻從未提過當年差點兒離婚的往事。

蝴蝶與樹的歷練

不久前,朋友送給我一個蝴蝶的繭,據說那會變成一隻紫色的美麗的蝴蝶。一天,那蛹破了一個小口。我坐在桌子前,仔細看着蝴蝶寶寶費力地掙扎着,想要破繭而出,好像母親分娩一樣。那個看不清方向的小生命折騰了好幾個小時,還是沒有進展。又過了一會兒,它好像筋疲力盡了,停了下來。我決定幫他一把,於是拿出一把剪刀,把剩下的那一部分剪開了一道口,小蝴蝶完全出來了。然而它沒有像我預想的那樣展翅飛翔。它戰戰兢兢地抖動着那對皺巴巴的翅膀,身體還像一個腫腫的小蟲。我想,一會兒,它的翅膀就能完全展開,它就會像一朵飛翔的花一樣去開始它的新生活。但它始終沒有飛起來。它一直在我的桌子上,帶着那對紫色的萎縮的翅膀和一個脹脹的身體哆嗦着蠕動,直到死亡的來臨。

這使我想到一個故事。有兩個人都在荒漠上種下了一片樹苗。苗子成活以後,其中一個人每隔三天都要挑起水桶到荒漠中來,一棵棵地給他的那些樹苗們澆水。不管是烈日炎炎,還是飛沙走石,那人都會雷打不動地挑來一桶桶的水,澆他的樹苗。而另一個人呢,就悠閒得多了,樹苗剛栽下去的時候,他來澆過幾次水,等到那些樹苗成活以後,他就來得很少了。即使是來了也不過是到他栽的那片幼林中去看看,發現有被風吹倒的樹苗就順手扶一把,沒事的時候,他就在那片樹苗中揹着手悠閒地走。人們都說,這人栽下的那片樹苗肯定成不了林。

過了兩年,兩片胡楊樹苗都長得有茶杯那麼粗了,忽然有一夜,狂風從大漠深處卷着一柱柱的沙塵來了,飛沙走石,狂風嘶吼,滂沱大雨肆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風停的時候,人們到那片幼林看,不禁十分地驚訝,原來辛勤澆水的那個人栽的樹幾乎全被暴風雨給颳倒了,有許多的樹幾乎被連根撥起,而悠閒的不怎麼澆水的那個人的林子,除了被風撕掉些樹葉和折斷一些樹枝,幾乎沒有一棵被風吹倒或吹歪的,大家都大惑不解。那人微微一笑道:“那位朋友的樹這麼容易吹毀,就是因爲他澆水施肥太勤了。人們更迷惑不解,難道辛勤爲樹施肥還有錯嗎?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帶着這兩個問題,我請教了一位剛從國外學成歸來的飽經風霜的生物學教授,從他而得到了答案。其實樹跟人是一樣的,對它太殷情了,就培養了它的惰性。你經常給它澆水施肥,它的根就不往泥土深處扎,只在地表淺處盤來盤去。根扎得那麼淺,又怎敵得風雨呢?相反正是因爲它沒有了水和肥料供它吮吸,就不得不拼命地向下紮根,穿過沙土層,去吸取地底深處的營養。有這麼深的根,自然就不會被風輕易颳倒。至於蝴蝶,它在破繭出的掙扎中,會把身體多餘的水分擠到翅膀裏,這樣當它終於獲得自由的那一刻,它才擁有輕盈的身體和豐盈的雙翅。而你正好與那位水澆得多的人一樣,犯了同樣的錯誤。因爲太殷勤反而葬送了它的生命。

我望着花園裏飛舞的蝴蝶,忽然領悟,一棵草,一棵樹,一條小動物,一個人,在其一生的歷程中,痛苦的歷練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沒有痛苦和奮鬥,就像不能紮下深根的樹,只能夭折;就像沒有掙扎的蝴蝶,永遠不可能展翅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