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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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之際話婚姻散文

一、我的 “織女”生涯

七夕之際話婚姻散文

織女是仙女,而且是七仙女中最美麗的一個,而我在寫這篇文字的時候,特意到穿衣鏡前將自己通體上下左右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不管是論氣質,還是談長相,都實在跟人家七仙女無法相比,然而何故,我會大言不慚地自詡說我是織女呢?

話說打小,我就有一雙看起來異常靈巧的手,我的手指,白白嫩嫩,又細又長,村裏的巧婦們看見我的手,總會不無羨慕地說:“嗨,尖指靈來細指巧,這女子長大了,肯定是個巧手兒。”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理論,都能跟實踐達到完美的結合,正如這“尖指靈細指巧”的理論,完全不能得到來自我的實踐證明。我的雙手,不但不靈不巧,而且還向着靈巧的反面,走了不近的路程。也就是說,我的看起來靈巧的雙手,一旦用來穿針引線,總是顯得愚笨的了得。

然而如此愚笨的我,到了大學,卻也一度沉浸在“女紅”的氛圍中,織起了毛衣,以至於當我最終織成我的第一件並不能算作美麗的毛衣時,被我的舍友尊稱爲“織女”。

雖說我織的毛衣並不好看,也無法跟天上的織女織出來的雲彩相提並論,但畢竟,我們都曾經從事過“織”的這一個動作,所以就這點講,我的“織女”,也就做得心安理得。大不了,我將這“織女”二字擴充一下,將它理解爲對“織毛衣的女子”的簡稱,不就行了嗎?

自然,這通過織毛衣而獲取到的“織女”稱號,只是獲得了“織女”的表象,而我的所謂織女,自然是從它的引申義上來講。

如今的人,只要一提牛郎織女,馬上就明白這稱號意味着兩地分居,而我之所以自稱爲織女,也正是因爲我曾是兩地分居里的其中一個。

進大學的第一天,我就結識了後來成爲我的男朋友的那個男孩,然而要說我們的相戀,可就是兩年之後的事情。那時候,我大三,而他,則是一個即將面臨畢業的大四學生。

我們的戀愛,不是一見鍾情,也並非相見恨晚,而是在相識兩年多後,才逐漸的日久生情而演繹出來的一段故事。戀愛一年後,他畢業去外地工作,而我,則依然在省城讀大學,那時候的我們,就開始兩地奔波,過起了“牛郎織女”的兩地生活。

一年後,畢業的我留在了省城,而他,依然在幾百裏開外的一家國營工廠工作。自然,我們把雙方大部分的收入,基本都貢獻給了祖國蒸蒸日上的交通事業。半年之後,我們“祕密”領證。

其實要說我們的關係,雙方的父母也都知曉,而至於說爲何是“祕密”領證,那是因爲我們領證的時候,居然都沒有想到要先給各自的父母打聲招呼,這個事情現在聽起來你可能會覺得很唐突,但把時間倒退到那個時代,卻又實在很正常。因爲那時候的我們,沒有電話,更別提手機,唯一的聯絡方式,就是寫信,而信件的抵達速度,有時候又實在是非常的難以琢磨。所以,那時候的年輕人,倒顯得比較自主。不像今天的孩子,牙疼了要給媽媽說,感冒了要跟爸爸講,反正手機一提,快捷鍵一按,嘴皮一動,各種關愛關懷就會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涌來,而多點愛,多點關懷,又有什麼不好呢?

可我們那一代人,並非這樣。最初是因爲沒有條件,後來也就逐漸成了習慣。進一步說,我們的父母們,也絕不會覺得領取結婚證是個多大的事,也並不覺得這事一定應該先給他們通告一聲,要放到今天,假如我的孩子有了此等大事不通知我,作爲母親的我,肯定會覺得吃不消,所以說,不知不覺間,時代變了,人們的處事方式也變了。

我畢業一年後,雙方正式設宴待客地結了婚,從此,我更是成了名正言順的織女,這織女的生涯,持續了將近兩年時間。也就在這兩年的時間裏,我從一個輕盈的少女,先是變身爲大腹便便的孕婦,然後又做了孩子的媽,織女的生活本就孤苦,如今,這織女身後還要拉扯着一個尾巴,生活的艱辛可想而知。

那時候上班的工廠,雖說是在省城,卻是在省城最偏僻的一個角落。兩週一次,單位會往市中心發個班車,偶爾,我也會坐上班車去進城,只是,比起那些成雙成對出行者,我的身影,明顯地孤獨好多。

那時候沒有電腦,沒有網絡,在我工作的那個偏僻的工廠,人們業餘娛樂無非兩項,一是看電視,一是打麻將。

麻將我打過一兩次,後來也就不玩了。因爲我親眼看見,幾個人正玩着玩着,就有人直接拎起板凳,朝對面的某人直砍過去,而說起理由,可能就只爲着一把牌、幾毛錢,這種急赤白臉的行徑,自然我不喜歡,而我爲了遠離他們,也就自然遠離了麻將牌。

此後的我,就只有了一項業餘愛好,看電視。可以說,織女時代,是我看連續劇最上心的年代,王志文和江珊的《過把癮》,是我們那個年代看過後最愛的一個,電視劇對女子的心理刻畫和把握,在我看來,絕對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剛畢業的時候,我完全不會做飯。織女生活的這兩年,我將自己歷練的既上得了廳堂,又下得了廚房,對於飯菜,則達到了生米完全能夠煮成熟飯的水準。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因爲我工作的地方,遠離鬧市,並且沒有食堂。

畢業剛到單位的第一個週末,我坐着班車去到市裏,首當其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買了整整兩大箱方便麪,心想:小樣,沒有食堂算什麼,咱有康師傅撐腰,怕你咋的?

工作半年後的一個晚上,我正在單位的.公共澡堂洗澡,聽到有人喊我,出來後對方說:“有你一封電報。”電報並未加急,打開一看,上面寫着:“父病,請速歸。”

那時單位春節收假時間並不長,也就是說,我跟父親不日前也纔剛剛道過別。我仔細看了電報,未寫病重,未寫病危,於是我並不安穩地睡了一晚後,第二天一大早啓程回家。不能不說的一點是,當時我工作的地方非常偏僻,到了晚上,我實際上就是再急,也一樣的無法開拔。

第二天,我經過了三次以上的倒車與轉車,中午時間,總算是來到了父親的面前。實話說,沒有真正的見到父親前,我對電報的內容將信將疑,等到真正的看見父親,我知道電報沒有送錯,也沒有寫錯,在我眼裏堅強如山的父親,他的確是病倒了。

父親的病,是重的。發電報的大哥,怕孤身一人的我太過着急而出意外,所以在給我的電報文字裏,也就沒有太過渲染。儘管如此,我依然是樂觀的,我堅信我的父親很快就會再度站起來,很快就會再度成爲我的大山。只是後來的事實證明,我的樂觀是盲目的,我的期望是無力的,因爲,父親只在病牀上呆了短短三天,竟然就永遠地離開了我。

從此,我成了一個沒爹的娃。從此,我似乎更加看重我的牛郎哥。

父親剛走後的好些日子,我的脾氣是乖戾的。因爲我的臉色,陰晴不定,時常在生活裏上演着現實版的《變臉》。

我的牛郎哥,半個月跟我見一次面,每次剛見面,兩人都很開心。每次臨走,我都要無中生有胡攪蠻纏地找些理由,跟他狠狠地鬧場彆扭,這讓當年的他,很無奈,也很悲苦,可對我而言,生氣或惱怒的滋味,比起心裏的難過,卻明顯的要好受許多。

我和我的牛郎,雖然並沒有隔着千山萬水,至多十天半月能見一回。因爲那個年月,雙雙在國營企業工作的我們,收入有限,經濟上時常捉襟見肘。尤其有了孩子後,考慮到孩子的奶粉問題,我們也就更加不能把自己的血汗錢,全部無私貢獻給祖國的交通事業了。

其間很傻很天真的去找單位的人事經理,問人家能否解決我們的兩地分居問題,對方態度倒也和善,但說到具體問題,卻一句話就完全澆滅了我的所有夢想,對方說:“這個,至少要等你工作五年後,才能談及……”

然後,就到了九十年代轟轟烈烈的破三鐵以及下海時期,而我的牛郎,終於無法忍受這天上人間的分居生活,在苦熬兩年後,終於牙齒一咬,跺一跺腳,狠心辭去了公職,來到我所在的城市裏努力下海噗通,努力學習游泳,其間自然也嗆過多次水,交過不少學費,最終,總算度過了風雨飄搖的危險期,在這個城市基本站穩了腳。

而我,也就此結束了我生命中的“織女”生活。

二、婚姻生活

去年,隆冬季節的一天,一起漫步公園,你說:“我們認識多久了?”

我專心走路,沒有回答。

“二十五年了啊!”須臾,你自問自答。

中國人信奉五的倍數,一般的大慶、大典,不是逢五必是逢十,作爲俗人的你,自然難免。如今,相識二十五年,正是這樣的特殊時刻,所以你說:寫篇東西吧,給我們相識二十五年留下一些紀念!

我笑而不答,且笑而不做。

縱然跟你一起去到外面,有人喚你經理,有人叫你老闆,然而,一旦到了你我之間,我可是願意自己說了算。就比如爲着紀念,你讓我寫篇東西,而我,則就一定會偏偏不幹。

兩年前,我開始利用空閒時間寫字玩,你常常略帶嘲諷地開玩笑說:“真是閒得沒腳捏”,而我,對你的帶着幽默與善意的“嘲諷”卻似乎全然聽不見。那時候的你,還不知道空間爲何物,所以也並不去我的空間。然而有一天,在我的空間裏,我卻驚訝地看到你發出的第一聲“贊”,當時心裏好生納罕,不知道並不喜歡文字的你,是如何耐着性子能夠把我的整篇文章看完。

二十六年前,你還是學生。那時的你,就很誠實的對我說:“我不愛讀書,尤其不喜歡讀長篇。”那時候的我們,算不上很熟;那時候的你,也會問我借一些東西,比如磁帶、比如小說,這樣的話,再見面,我們不需要找理由,也不會感到尷尬。記得當時借書的時候,你對我說了上面那句話,言下之意,文章一定要短小精悍。我在自己僅存的數量有限的幾本書裏,根據你的條件,挑選了一本薄薄的紅色封皮的書,遞給你,那是三毛的《撒哈拉沙漠》。兩週之後你還給了我,砸吧砸吧嘴巴說;“恩,這書不錯。”要知道,八十年代末的三毛,早已紅遍大江南北,而你,卻似乎還沒有讀過。

你不喜歡文學,也不願意讀那些大部頭的著作,你自己絲毫並不因此而汗顏,你的日子也並不因此而寂寞。

你好熱鬧、好交友,週末常常是跟朋友們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度過;你心底善良、性情溫和,有着一副難得的熱心腸。

我雖然善感,但也懂得包裹,這包裹過的我,就時常顯得冰冷,對跟自己無關的事兒,似乎很是冷漠。

我雖然簡單,卻也有着超常的第六感,這超強的直覺,讓我很少被人矇騙。而你,則不然。

在你的眼裏,總有那麼多的好人,那麼多的善人,當然,他們中有一些,是真的好人,而更多的,則是僞善者,甚而至於,是大騙子。

一路走來,你被人騙的次數的確太多,以至於有段時間,我很想爲你編撰一本《防上當大全》。如今,我們年近半百,你,也終於變得成熟起來,我也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對着你的耳邊,聒噪嘮叨。

二十多年的時間,讓你從一個憨厚誠實易被人矇騙的男孩,成長爲一個大度穩重且成熟的男人,而我也從青年走到了中年。我們曾經的青絲裏,都已經夾雜了絲絲銀髮,我們也由不諳世事的孩子,歷練成了家庭的棟樑。

某天晚間散步,你說:“早上看見一對老夫妻,互相攙扶着,一個身子往左面斜,一個身子朝右面歪,他們手牽着手的場面,真是太感人了。”

新婚之初,宴請同學,有同學起鬨,讓介紹戀愛經驗,我說:“平平淡淡纔是真”。當時只是順口一說,然而就有同學,對這句話記憶深刻,依她的意思,我言簡意賅的詮釋,似乎還挺深刻。

不管你的生活多麼燈紅酒綠,多麼花天酒地,多麼美不勝收,多麼眼花繚亂,這些其實正如你身上的花姿招展的各色衣衫。縱然華美、縱然昂貴,然而到了要睡覺的時間,你必須要將它們全部扒光,扒光衣服後的你,正如褪掉各色包裝的生活,本質而言,其實都是一樣的平淡。所以好多時候,生活就是一種堅守,守住了平淡,也就守住了幸福。

相識二十六年後的今天,我們都已是人到中年。我們沒有了少年時的激情,沒有了青年時的衝動。經過歲月打磨後的我們,似乎都變得四平八穩了許多。然而真實的生活裏,每天的鍋碗瓢盆裏,我們必然還會有爭執,一定還會有不和,只是,二十六年的歲月,早已教會了我們,如何在求同存異中快樂地生活。

不管生活如何千變萬化,只要你始終牢記面對老婆的兩條不變法寶:第一,老婆永遠是對的;第二,如果老婆錯了,請參照第一條。還會有什麼過不去的坎,邁不過的河呢?

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而老夫老妻的我們,註定不會去過什麼浪漫的情人節。那麼索性,讓我用這篇普通的文字,爲這中國式的牛郎織女的夫妻節日,留下些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