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之外想你散文
閒來無事逛豆瓣,欲尋評分高的老電影。頁面緩緩往下移動時,右下角一個小小的鈷藍色影片封面吸引了我——亮起夜燈的火車站,一個男人,和男人腳邊一條坐着的惹人憐愛的小狗,他們面對面注視着,背後是歸人下車後的背影。
一看片名,《忠犬八公的故事》,不由心生歡喜,如獲至寶,這就是我想看的故事啊!
忠犬是一條謎一樣的小秋田,沒有人知道它從哪裏來。它跟貨物一起被提上汽車,又轉了飛機,經過長遠的運輸路途,最後,在一個小鎮的火車站從木製的籠子裏出來,它邁着靈活的腿小跑,身旁都是步履匆匆的行人,教授帕克正旅行歸來,似乎都被彼此吸引,停住了腳步。
他們就是在那樣一個寒冬的夜晚在火車站相遇的。
帕克把它抱在懷裏,抱進家門,小秋田的項圈上有個吉利的文字“八”,帕克便給它取名小八,從那天起,他們之間上演了一系列感人的故事。
時光悄然流逝,一年後,小八長成了一隻成年狗。它開始每天早晨送教授去車站,傍晚等待教授一起回家,從酷暑到嚴寒。可惜,好景不長,某天,帕克在授課時突然倒下,他再也沒起來,再也沒能回到火車站。
從那天起,日子變得不明朗,天空開始灰暗,八公亦不復原來活潑的模樣。它選擇離開了帕克女婿接它回去的住所,快步跑去火車站,生怕跑慢了就錯過帕克回來的時間。
從此,鐵軌旁的小角落成了八公的安身之所,平日靠鎮上賣早餐的小攤販和小餐館夫婦給一些食物果腹。
它每天的盼望和黎明的曙光一起到來。天還未亮,聽見火車發動的聲音,鬱鬱寡歡的小八變得精神煥發,依然帶着希望和想念在柳樹下等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冬天,雪下得很厚,雪花飄落在它身上,冷到了心裏。
一等,就是九年,八公的步伐不再矯健,老態龍鍾了,它等不動了,也始終等不到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它從“家”裏出來,蹣跚走到樹池上躺着,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它想起帕克陪它玩鬧的情景,看到帕克出現在它眼前,像從前一樣,對它説:嘿,嘿,小八,我們去玩。
可憐的小八,但願在天堂裏帕克一直陪着你。
小八離開新家後,我開始淚流不止,心似被針紮了一樣疼。都説,看別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淚,確實如此吧,不然,為何想起我的小夥伴,想起我們彼此相伴的那段時光。
小夥伴的模樣和八公大抵相似,是條小土狗,有個接地氣的學名:中華田園犬,它沒有名字,爸媽喚它狗,我喚它狗狗。
小時候,在我們家鄉,村裏的人們大都住門前有一定空間或草坪的平房裏,小狗不知什麼時候來家裏的,只記得它初到的時候還小,胖胖的肉肉的,狗兒肥,很可愛,我也小,沒有完整的記憶,有記憶的時候,已經開始上學前班,對那時候的我而言,它是熊腰虎背的。
家的前面有一個草坪,草坪旁有個小果園和小菜園,黃狗喜歡在空地上玩。初夏時,草坪上會長出幾株蒲公英,也有狗尾巴草,黃狗對它們充滿好奇心,去抓,去咬,蹦蹦跳跳的,我只是在旁邊看,像是看一場短暫的表演,有時候也陪它跑,陪它樂,轉動着手中的野花雜草逗它,它累了渴了就大咧着嘴喘氣,回屋裏喝水,趴着休息。
它經常在門口等我放學,看見我就跑出來迎接,兩隻前爪撲到我身上,又蹭又跳,跟我撒嬌,有時候逢媽媽種菜,它會在旁邊陪伴,沒在門口等我,我叫媽叫爸叫狗,它聽到聲音就向我狂奔而來,興奮而歡喜,我喜歡摸它的`頭和脖子,它的毛很順滑,也喜歡把頭靠着它,跟它擁抱,像朋友一樣。
爸媽也愛狗,家裏除了我,就是狗,它是家裏的一份子。我經常跟它上樓頂看晚霞看日落,它坐在我旁邊,四處張望,總是充滿好奇,等媽媽叫我們吃晚飯。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應該上七年級,我已經完全不記得當天的天氣,也不記得當天發生什麼別的特別的事兒,放學回家的時候,爸爸説狗狗沒回來吃午飯,也不在附近玩。它平時不常出去,我們找遍了周圍,也喊便了,還是不見它的蹤影。第二天,第三天……它再也沒回家,我再也沒見過它。媽媽説它是被狗販子或壞人抓走了,極可能成為了別人的口中之物。
我不敢想象那個殘酷的畫面,不想相信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我,連告別都沒有,我難過了很久,也不知道多久,可是,我還是要照常上學,看書,吃飯,考試,卻還是會想起它。它陪着我長大,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是我童年時光裏重要組成部分。我知道,與它生活在一起就註定會有離別,只是,我希望那一天,我在它的身邊。
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定數。想起它來,便濕了眼眶。
佛説:要放下。
我説:放不下。
【2016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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