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大學聯考季的專題記敍

這幾天，不是我想看，也不是有意迴避，是大學聯考的信息硬往我這裏塞，打開門户網站就有大學聯考，而且幾乎每個門户網站都會做個專題，從三十年前説起。但凡説到大學聯考，人人心裏有一肚子水，不説不快，説了也白説，一本經念下來，有人難念，有人念成仙，看你的造化。我的造化不好，也不能算很差，但我依然痛恨大學聯考，我痛恨似乎美好的人生似乎必須要有這樣的一次選擇和煎熬。如果説人生必須要有很多類似的選擇和煎熬，大學聯考是最有用也是最無用的一次煎熬。説它最有用，因為從一開始整個社會環境就給你我灌輸躍入龍門改變人生的思想，而且有些人確實實現了，立個讓人豔羨的榜樣；説它無用，因為相比於許多的人生困境的磨練和自我突圍，大學聯考那點考試知識和心理考驗，事後課本一丟也就忘了，其實啥也沒有。

但那時不同，它幾乎就是整個的人生和整個的生活。説得嚴重一點，國小六年，初高中六年，十二年的時間，在你我都無法改變的應試教育條件下，最終不都是奔着大學聯考去的嗎，事情鬧大了，就必須要有大學聯考這樣“最公平”的方式來判斷。我記得看過某人的話，大意説大學聯考是這個社會所能提供給你出人頭地的最公平最公正的方法，應該沒有錯，但它的負面的影響也大了點的，我猜的，從大學聯考走出來的人，大多都對大學聯考持有反感態度，有時候覺得它簡直就是對人性的一種扭曲。

今天在網上剛好看了條新聞，説是武漢有一個小女孩大學聯考期間，因為遲到了十五分鐘，好説歹説保安都不讓進考場。老母親看沒辦法，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保安放行，還是不能進。圖片上那個老母親伏在女兒肩上哭，哭得很傷心，周圍的家長也很無奈。我不知道當時那個遲到的小女孩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她必定是黯然神傷的吧，換成是我，我一定覺得做女兒做到這種地步實在太失敗了，可憐天下父母親啊。不過現在想想，我是那個老母親，做母親做到這個地步也實在太失敗了，孩子只要快樂，讓他做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就好，沒必要非要擠大學聯考這條路，非要上大學，非要有大發展。適當的指引，盡了義務，然後聽之任之，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是最好的一種狀態。四五十歲的父母一輩，心理上有點問題和情節，總想把自己未實現的理想寄託於孩子身上，不好。

這只是我從網絡上看到的一點，還有一些事，比如學校外心事重重的`家長，望穿秋水的家長，送來鮮花和笑容的家長等等，這簡直象極了經歷過一場大劫難後的場面。我有疑問：有必要搞得這麼大嗎？我記得那時候我大學聯考時，我家里人想陪我去學校，我説不用了，然後家裏人説會覺得內疚，我説沒必要，又不是什麼事，來跟不來都那樣，結果他們沒來。我也很高興他們沒來，自己的事何必讓老人家來操這份心呢？罪過，罪過。還好，他們都算豁達，我媽還跟我説，讀書了得不算什麼，出來社會闖才見真本事。

其實我的心理素質並不好，有時候也比較急噪，但我該慶幸，慶幸以前悠閒自得的環境，對我比較的寬厚和容忍，我想這也可能是現在的我在面對競爭時不思進取，對人和事始終持有一種較寬容的態度的原因吧。

經過大學聯考，然後你可能逃了出來，終於解脱了出來，重新走進另外一個象牙塔，感覺象做了場悠遠而漫長的夢。就算是我這種從入學時就對大學沒抱多高期望的人，那種感覺也象買了包假煙。買假煙大概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你花了同樣的錢，在不知情下，被黑店刷了，非但享受不到同等的待遇，還要忍受更大的尼古丁的傷害，但又因為這假煙終究是花了錢，棄了可惜，抽之又痛苦，終也就忍着抽完它；另一種出現在路上的擺攤處，明碼標價六塊五的雙喜賣五塊，明白告訴你這是假的，然後你買了，抽了，花少錢起撐門面的效果。

我怎麼感覺這兩種情況，既象是大學聯考，又象是大學。説來説去説到自己都搞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