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齋

位置:首頁 > 校園範文 > 藝術

關於劉國夫的藝術

藝術2.57W

每個藝術家都有屬於自己的旅途,目的地往往只有一個,藝術的殿堂。劉國夫的旅途有點特別,它似乎彎曲,散漫,從南到北,從東到西,里程數很長。在他各處旅行的時候,藝術的殿堂前已經擠滿了人,他們仰視着通往殿堂的臺階,那臺階很陡很長,有幸運的或者優秀的人先自叩開了金色的大門。劉國夫不在那裏,他曾經是這支隊伍的失蹤者。

關於劉國夫的藝術

很多年前,我在南京藝術學院的校園裏看見過劉國夫,還是一個清秀的細細瘦瘦的少年,稚氣未脫,眉目之間殘留着任性的痕跡,就像別的學生以飽經滄桑著稱,他的青澀和稚氣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多年以後,他悄悄地回來了,歲月改寫了他的表情,他的從容與沉靜令人相信,男人總是在路途上成長。除此之外,他的歸途泄露了一個事實:是藝術的孩子,無論浪跡何處,漂泊多久,終究要回到藝術的懷抱。

驀然回首,劉國夫已經站在那殿堂的.門口了。

劉國夫回來了。

但劉國夫的選擇令人意外。在藝術紛紛走向鮮花市場兜售的時候,他選擇了一條荒徑,越走越遠。他搜尋惡之花去了。他在荒徑邊固執地停留。這是觀察&“惡之花&”的有效地點嗎?惡之花將以什麼樣的方式開放?我們不清楚。明確的事實是,劉國夫穿越了一道暗處的&“窄門&”,或者是棄絕,或者是勇敢,他的身影以及他畫筆下的世界,顯示出與潮流格格不入的孤傲,還有尖銳。

在我看來,那些枯敗的荷葉,蘆葦,以及種種不知名的樹叢草莽,都是關於畫家本人精神困境的幻景。每一團樹影都是隱喻,也許爲自己剔除了一個噩夢,也許是預測了下一個噩夢。從某種意義上說,一個深奧的世界裏漂浮着過多的隱喻,可能導致這個世界變得淺薄,但除此之外,我們別無他法。說到底,藝術可以傳達一個時代的榮耀,也可以觸及一個世界的病症。

冷靜的表達是憂傷或者焦慮的面具,而&“交感&”是劉國夫非常信賴的藝術魔法,儘管他的交感魔法隱藏得很深。理解他的作品要在人與光影中穿行,要捉迷藏,要在光、線條、色彩與紊亂的影子中捕捉一顆遊蕩的人心。人的情緒也是叢莽,它在黑暗裏橫生枝節,與道路、樹木、寺廟的線條交叉共存,醞釀風暴,或者預演風暴,如此,劉國夫的畫面誕生了非常奇妙的力量。靜物可以是悸動的,它們的線條與色彩中潛藏着人的波瀾起伏的內心活動。劉國夫其實一直在訴說,當光與影的表達結束,一場疲憊的訴說也結束了,畫家獲得了一種虛擬的解脫。

在寺廟系列之後,旅途印象被放棄了。劉國夫的目光開始回到窗外。頹敗與枯萎的雜草,紊亂與狂躁的光影,被人性化的樹木顯得陰鬱而尖利,它們類似一則冰涼的寓言,紀念一個世界的生與死。劉國夫給自己的作品命名爲&“異景&”,關注異景其實是關注矛盾,世界充滿了矛盾,矛盾不僅需要被揭露,也需要被讚美,劉國夫的令人意外之處在於他讚美矛盾,矛盾被冷靜的色彩與光影所讚美,因此,他的植物從不抒情,左側安靜,右側騷動,而安靜與騷動,往往在同一時刻產生巨大的能量。至於荒蕪,或許是劉國夫的美學旨趣。荒蕪其實是偉大的,與綠色相比,它更加有可能昭示真理。荒蕪是有力的,它與世界頑強地對峙。

是的。對峙。所有優秀的藝術家都懂得對峙的意義。這是一個過於科技化過於文明的世界最後的筋骨,要深入描述這個世界,必須描述對峙。

旅途總是以靜止的方式結束,每個人最終只能守着一扇窗,劉國夫的窗子現在開在幕府山上。我也去過幕府山,印象中山色昏庸,風景慘淡。劉國夫最後的令人意外之處是,他修改了我對幕府山的印象,他以他的作品提醒了我,你在幕府山錯過了什麼?

我遇上了山上的枯草殘枝,卻錯過了一次問詢的機會。

那些枯草殘枝在思念什麼?害怕什麼?又在渴念什麼?

這是一個我們有意無意疏忽的問題,劉國夫問了,所以劉國夫成爲了劉國夫,而我們成了他的欣賞者。藝術,就是這麼簡單動人的一場交易。

標籤:劉國夫 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