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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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電影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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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品味完一部作品後,對人生或者事物一定產生了許多感想吧,這時候最關鍵的觀後感不能忘了。想必許多人都在爲如何寫好觀後感而煩惱吧,下面是小編爲大家收集的《芳華》電影觀後感,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

《芳華》電影觀後感

馮小剛把嚴歌苓的《芳華》拍出了比小說更有視覺衝擊的震撼力,電影院裏,看哭一衆看客,霧眼朦朧處,皆是寫滿故事的臉。是啊,沒有故事的人,是不會哭的,馮導不愧是擅長用畫面敘事打動觀衆內心隱密的大導演,包括他的《老炮兒》,彼片一出,激起多少隱在市井煙火裏的老炮兒的唏噓。

那個年代的青春,太過清純,可那個年代的風雲,太過詭異,於是,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就有了比這個年代出生就霓虹的人,多了一層更跌宕的人生起伏。就像小說《芳華》裏,作者所說的:黑色,最豐富,最複雜,最寬容的顏色,它容納了最冷和最暖色譜,由此把一切色彩推向極致。

聽說,編劇時,嚴歌苓起了至少三個片名,馮導一眼就相中“芳華”二字。馮小剛是那個年代的過來人,真知道他要表達的是什麼,多好的名字:芳華。不由就讓人想到青春的美,花一樣的年華,芳香,易逝,剎那的珍貴。因爲短暫易逝,也就成就了永恆。因而,看完電影的我,淚光爍爍裏,沒有感慨自己的芳華曾經滄海難爲水,卻腦海裏不由冒出幾個清晰的人影,引出埋在少年記憶裏的他們帶殤的芳華。

我出生的山鄉,或許離齊國故都近,臥虎藏龍者衆多,雖相對別處,物質生活要貧寒一些,可老百姓吃煎餅就鹹菜,啃地瓜幹喝玉米糊糊的日子裏,卻有着一種耐琢磨的文化底韻。有一例可尋,那就是,在那時不時還添不飽肚子的窮山僻壤處,竟還有一個二胡揚琴嗩吶鑼鼓等傢伙什和演戲行頭齊全的戲班子。我們老家有一傳統戲種“呂劇”,這個戲班子就專唱呂劇。

這個專唱呂劇的戲班子,也不知成於何年何月,啥人組織發起的,單知曉,舞臺上那些化了漂亮的戲妝,着了抖抖索索的戲衣,媚眼橫飛,俊秀倜儻,唱腔婉轉的演員,可都是四鄰八村的農民;可他們的穿着打扮,唱唸做打,一招一式,一板一眼,都絕不輸當下電視裏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員。在我很小的記憶裏,趴在父親背上去聽戲,似乎到現在想想,也感覺是最幸福最浪漫的事。

那些上了妝的小姐公子,把我迷的,看完戲,久久不肯離去,還曾央求父親帶我去後臺看看,那戲上的小姐公子下臺後都是什麼樣子的;回家後則意猶未盡,穿了父親的白襯衣揮着長長的衣袖,咦咦呀呀的一個勁瞎模仿。唱戲的感覺,有點飄飄若仙。

我那時候,最喜歡扮相上的一個脆生生的公子,無論是戴着白色書生帽,穿着白色戲服,上面繡着一叢新綠的竹子;還是頭髮束在頭頂,綁一個粉白的長綢帶,穿同粉的上面繡着一叢墨蘭的戲服;那丹鳳眼微微上吊,顧盼生風,五官闊朗,妝容精緻,一點兒不馬虎,一出場,氣宇軒昂,一開腔,字正腔圓,音宇宏麗,從內到外凝然一股英氣。不用說把富家小姐迷的後花園私會,就是我這六七歲的小丫頭,都眼睛追着他的身影,整個晚上,心再容不下旁個。

回家心心念念不忘這位“公子”。一日,與母親去供銷社買東西,出來,碰上一位穿着黃底子白碎花襯衣,青的確良褲子,乾淨的青布鞋,一對麻花辮垂在兩肩上,眉眼少女子的弱態而多一些男子英氣的俊秀女子,跟母親打招呼,然後低頭衝我和氣的笑了笑,我看到那淨麗的笑臉,總覺的有點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等她與母親說了會話,兩下散去,我才問母親,那位大姐姐是誰,母親說,你不是天天唸叨那戲裏的公子嗎,怎麼,演他的人到眼前不認識了?哎喲!聽母親如此說,當時就瞪圓了眼睛,女的扮男的竟這麼英俊!

後來,這位在臺上女扮男裝,傾倒一衆看客的女青年,出嫁了,嫁到我們村,那男的在公社木器廠上班,眉眼舒朗,與她倒也般配,但不知爲麼,我小小年紀的心裏卻莫名有些失落感。之後時常看到她,全然一副農村婦女的打扮,不是肩上扛了農具要去地裏幹活,就是胳膊肘挎了盛糧的簸箕與石碾上碾糧,不過落在一衆灰頭土臉的女人堆裏,還是難掩她獨特的氣質,而在我的腦海裏,浮現的,總是她在戲臺上那飄逸俊秀頗有英武之氣的公子貌。後來看《女駙馬》不由的就會想到她。不知煙火深處的她,夜裏輾轉是否夢迴舞臺,那裏可盛着她一世芳華啊!

腦海裏依稀還有這麼一位麗影。那芳華正貌的她,可稱得上是大家閨秀。人不僅長得端莊秀麗,穿戴整潔,凝脂般的膚色,在那個山裏一羣還穿補丁衣服的女孩子中,真是鶴立雞羣,且巧笑倩兮,言語溫婉得體,很不像是出生農家。我常癡想,她若演戲,不用化妝就是一位極美的小姐。還曾爲此問過母親:那位娟姐姐長得那麼美,怎麼不去演戲呢?母親說,她們家家風嚴謹,父母比較傳統,可不會讓她拋頭露面的。

我知道她住的房子有高高的門樓,我進去過,一個院落套一個院落的,最外面的院落,還曾養着一頭毛驢,有一盤石磨,就像書中描述的解放前的大戶人家。她的母親,也是位皮膚白皙,中年的眉眼裏,還透着美人影子的女人。她的父親,似乎在公社裏任什麼職,個子很高,有些瘦,穿的藍布中山裝,左側的上衣口袋裏總是彆着鋼筆,走路衣服後襬搖來晃去的,瘦削的臉上有着不苟言笑的素寂。

上學的路上有一條寬寬的四季河,常年有清水從山裏流下,成了河兩岸村民漿洗乘涼孩子們玩耍的好地方。這位娟姐姐是位極愛乾淨的女子,我們放學上學,經常見她獨自在河上游,離橋挺遠的地方,洗個不停。有時候,我吃完午飯去上學,會看見放學就在這裏洗衣服的娟姐姐,還在那洗衣服,只是,她旁邊多了位着青布裝的男子,遠望去背影非常魁梧;此時的娟姐姐,似乎是快樂的,燦爛的陽光下,看到她因笑而前仰後合,那男子似乎喜歡看娟姐姐笑,手裏擰着衣服,頭卻朝向娟姐姐。有段時間,經常看到這一幕,我覺得這是放學上學路上最有趣讓心情最愉悅的一景。有時候路上碰到娟姐姐,總見她眉含情脣含笑,走路都是輕盈的似河邊的楊柳。那時刻,我真有種想快快長大的感覺。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溫馨浪漫的一幕再沒出現過。小孩心頭便有了惦記,留了心,終有一日,問母親,怎麼好長時間不見那位愛乾淨的娟姐姐去洗衣服了?母親說,她被她父母軟禁起來了。爲什麼?!少年的腦海裏,聽到軟禁一詞頗爲驚訝。因爲她和河對岸那個村的一個男青年要好,她父母不同意。爲什麼不同意呢?那家實在太窮了,那男青年除了會唱兩句戲,平時就是個種地的。又過了一段時間,娟姐姐出嫁了。聽說嫁了位軍人。那個年代,嫁軍人是時尚。再後來,見過一次出嫁了的娟姐姐,頭髮燙了卷,穿戴洋氣,襯得人少了清麗而多了少婦的嫵媚,只是臉上不見那盈盈笑意了,眉眼間似乎氤氳着一種說不上來的情愫,感覺人呆了不少。不過,她應是幸福的。後來聽說她去了南京,做了官太太,有一雙兒女,只是不怎麼回山裏來了。現在的她,也應是奶奶輩了,不知魂牽夢繞裏,有沒有家鄉那一條小河,還有那河水倒影裏一對純情男女?

這是無疾而終的愛情。只不過在他們青春的畫布上,有可能滑下了深深的墨痕而已。可有那性子剛烈的,就沒有這麼和風細雨的惆悵;那是國小三年級的秋天嗎,有些記不清了,但清晰地記着的是,玉米長勢最旺的時候,一對熱戀的男女,因爲雙方家裏阻撓,而喝了劇毒濃藥,相互抱在一起,慘死在密不透風的玉米地裏。這事,當時,轟動不小。大人們邊議論着此事時,邊嘆息不已“唉!真是可惜了兩個年輕人!”

我聽說此事時,駭得好長時間不敢走夜路,腦海裏,總是縈繞着他們在戲臺上飄逸的身影。少年清淺的心裏,對死還是有天生的恐懼感的,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們怎麼就那麼無畏於死亡?!男青年長的一表人材,他弟弟我認識,是父親單位的司機,虎頭虎腦,機靈能幹,中等個,性格開朗;女青年長的也是百裏挑一的俊,戲臺上常演女一號的角,倆人是鄰村的,在戲班裏唱戲唱出感情了,只是好像兩家成分不好,雙方父母互相瞧不上,就苦了這對相愛的人了。想起他們,正當青春年華,卻以那麼一種方式結束了生命,我小小的人兒也不禁在心裏,一個勁地惋惜,年紀輕輕的就這麼死了,太不值得了!怎麼不會學戲裏的人物,出逃呢?逃哪裏也比死了強。我那時候,正迷《水滸傳》。

現在想,那時候人小看的書不多,還不會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想去看看這麼豪邁的話,要不,我或許說的更豪情。但我沒有說得出的豪情,卻真有人去做了。在我腦海裏,這位女子,最突出的一點,不是她相貌個子在一幫山裏女孩中都特別出挑,而是她的一對烏黑油亮的大長辮子,着實讓也是女孩的我羨慕的不行。她秀眉大眼,鼻樑端正,皮膚成健康的.紅潤色,挺撥的身姿,若放在現在,絕好的模特,山裏的女孩,從小什麼活都幹,所以,很少豆芽菜。她是學校的運動健將,長跑,跳高,虎虎生風,生氣勃勃,常拿第一;走路都一陣風似的,風風火火,聽說在家一衆五個兄弟姐們中,也是最能幹的一位。上學晚,到國中就成十六七的大姑娘了,自然情竇大開,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有婦之夫,父母知曉後,打罵,圈禁,她依然我行我素,最後,被關在家裏的她,撬開窗子跑了!在那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還相對貧窮落後的山裏,這一做法,頗有些驚世駭俗,所以轟動也不小。

這轟動可比那轟動要讓人興奮的多。因爲,這樣跑出去,還有後續的故事,讓大家期待。聽說,跑出去的女子,真有點“闖九州”的架式,什麼工都打,任憑道聽途說的鄉親們渲染,反正她的青春,真是折騰地夠精彩,雖然最後也按部就班地結婚生子,並與父母和解,過年過節提了大包小包,帶了孩子老公風風光光回來。她之所以在我腦海裏留下了印象,也許就是她活力叛逆的青春,呈現出的,灑脫率性和稀有的膽量,讓少年孤陋寡聞的我,又見識了一段不一般的芳華故事吧?

都說,戲如人生,人生如戲。可戲哪有人生精彩。後來也融在精彩人生裏的我,卻越來越懷念那小時候看戲的時光,和那戲臺子上鑼鼓嗩吶催唱的虛幻故事,以及臺子上他們繽紛的芳華。我常想,他們大概最後都成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地地道道的農民,那戲臺子上的時光,是不是就是他們一生最美的記憶?就像電影《芳華》裏,那幫年青人在文工團的時光。而這一舞臺穿綾羅戴珠冠,咦咦呀呀浸在一種虛化的美好裏的演員,又是如何與殘酷的現實生活轉化的呢?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青春故事,那都是帶殤的芳華,除卻時代不同,思想有所不同,人性亦沒變,美好的東西也一直都在,所以令人懷念。就像我的父母念念不忘他們的偶像嚴鳳英,文革被迫害至死的黃梅戲名角一樣,我之所以想到他們,也或許是因爲他們的芳華,既鮮明又短暫,給一個成長路上風景太單調的少年,留下太驚心的感觸。當走過多少寒暑,那些生命的凜冽,早已在斑駁的陽光下釋爲軟甲,青春的原色系裏,暖色調少得可憐,尤其令人珍視。等時光機慢慢穿梭,那點暖色被放大,就被時光細細打磨成懷舊二字。

就像《芳華》主題曲中唱到的:

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歲月中已經難辨真假

如今這裏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

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

我忽萌生一個想法,很想去訪訪當年那些在戲臺上一展芳華的青年農民,散在那山脊的褶皺裏,是否還能唱得出一臺《姊妹易嫁》或者《小姑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