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狗一起談場戀愛散文

1.

我天生喜歡小動物，特別是狗，我不知道收留過多少流浪狗，以至於我的家裏成了寵物世界。媽媽嘴上說喜歡，但太多了也就覺得煩。無奈，我只好一隻只的往外送，聯繫流浪動物協會，調查收養人的資料，彷彿是替親生孩子找養父母般。

每送走一隻，我就難過一次。在送到還剩三隻的時候，我再也無法忍受分離的場面，堅決要把他們留在家裏養。它們是我的大寶、二寶和小寶。

媽媽默許了，但好景不長，大寶和二寶還是闖了禍。那是媽媽要去參加同學聚會新買的套裙，試穿完就放在了牀邊，沒想到大寶和二寶當成了拔河的玩具。

媽媽徹底發飆了，也是從那一次，我才感覺到媽媽所謂的喜歡只是愛屋及烏。

我杜絕它們進入媽媽的房間，而我就必須花費更多的時間去照料它們。即使這樣，媽媽還是找到了送它們離開的理由。

媽媽說，畢業三年，一個女孩除了工作就是圍繞着狗轉。大好青春都給了狗，狗會給你找一個男朋友回來？

媽媽話很直，但也是大實話。我發現我接觸過的所有男生中，沒有一個人有耐心和我一起和狗聊天，玩耍。也許一開始裝作喜歡，可時間一長，都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爲了不耽誤自己的青春，更爲了不和媽媽衝突，也爲了大寶二寶小寶有好日子，我只好繼續聯繫有愛心的收養者。

那天，人民公園，當我把大寶二寶連同它們的玩具一起送人的時候，我發現小寶竟然瑟瑟發抖地躲在我身後，一直咬着我的褲管不放。看着小寶楚楚可憐的眼神，我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來。而這一切，都被旁邊的一個男人看在眼裏，並且用相機拍了下來。

當男人把慢慢成像的照片遞到我面前時，我才發現自己的窘態。隨後，他遞上紙巾，順勢就在我身邊坐下，用手輕輕撫摸着小寶的頭，溫柔地像對待一個孩子。

只是簡單的幾個動作，讓我記住了這個斯文的男人，還有和他並不相稱的名字——路虎。

2.

這就是我和路虎簡單的開始，我承認，小寶成了我們之間最重要的牽線者。

路虎也很喜歡小動物，但他喜歡養魚，他在城市的中心區有一家裝修精緻的寵物魚店，裏面有各式各樣的魚，遊弋在偌大透明的玻璃箱內，很漂亮，也很安逸。此外，他還開了一家不錯的公司。他微笑着說，我只是把自己的愛好做成了事業，現在我都沒時間親自照料它們，不過每天下班都會過來看看它們，看到它們，我的疲勞都通通不見了。

看着他，我彷彿看到了他頭頂上的一顆顆愛心，照得我臉紅彤彤的。

之後，我們就經常見面。每次，他都會帶一些小寶愛吃的東西，以致小寶每次看到他，就彷彿看到了親人一樣撲上去，尾巴搖晃的讓我有些吃醋。一次，他開車來接我，他的車一塵不染，我怕弄髒了他的車子，就想送小寶回去。沒想到，他一把抱過小寶，就放在了座位上。第二次，我竟然發現，他在車上配備了給小寶的專座，那坐墊很軟很漂亮，小寶坐上去不久，就呼呼大睡起來。而就在小寶做美夢的同時，路虎滑潤的嘴脣碰上了我的額頭。

順理成章，我戀愛了。等我興奮地把這一切告訴老媽，她很鎮靜，只是說，帶回家來讓我看看。

路虎第一次來到家裏，媽媽還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神色不驚的狀態，她準備吃的喝的，閒聊了幾句就出去打牌了。儘管路虎並不在意，但晚上我還是忍不住抱怨起她來。

媽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男人啊不能看表面，一開始都是這樣的，時間長了相處久了才能清楚品性。隨即，她又義憤填膺地說起我從未有過印象的爸爸對她的背叛來。於是，我開始和身邊的小寶玩起遊戲來。她自顧自地說完，最後一抹眼淚衝着我說，反正是你選擇的，你喜歡就好。

3．

交往不到一年，我就答應了路虎的求婚，搬到了路虎那裏。

臨走的當天，媽媽突然淚眼婆娑地要我留下小寶給她做伴，我說什麼也不同意。

媽媽怔怔地看着我說，住到別人家，不比自己家，小寶跟着你，會影響你們生活的，再說，哪有姑娘離家帶一條狗的？我無奈地答應了，可剛過幾天，我就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於是，我就偷偷把小寶帶走了。

路虎回家的時候看到小寶，有點吃驚，但隨即就和小寶鬧在了一起，看着這樣的畫面，我有種夫賢子孝的滿足感，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這不正是我夢寐以求的嗎？

可尷尬的問題還是猝不及防的來了，小寶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喜歡爬到我的牀上睡，可這件事對於路虎來說是個挑戰。深夜，香燭搖曳，暗香涌動，我穿着薄如蟬翼的睡衣依靠在牀上，路虎躡手躡腳地爬過來，一點點挑動着我的情緒。當身體的酥麻一點點席捲着內心的盪漾，當波心的湖水一震一搖向外溢，當路虎健碩的身軀如火線一點點觸碰我全身的火苗時，我們翻滾到了一起。我迷離着雙眼，期望路虎順勢而下的一場及時甘霖，可我感覺路虎停止了動作，睜開眼，我發現路虎裸露的身體正對着小寶無辜的眼神，我明顯感覺到路虎瞬間冷卻的體溫，隨即，路虎扯過浴巾猛地像小寶砸去，受到驚嚇的小寶飛快地躲到了牆角，眼角全是委屈。我看着第一次對小寶動粗的路虎，陌生得嚇人。

我把本就膽小的小寶抱出臥室。安撫好小寶的情緒，再回房，我才發現路虎已酣然入夢。

爲了不讓我和路虎的甜蜜受到干擾，無奈，我只好把小寶送回去。

4．

半年後，在路虎的支持下，我開了人生中的第一家寵物店，也認識了很多愛狗的朋友，這其中包括左安。左安是路虎偶爾一次帶來的，是他公司的一個大客戶的老婆，和我年紀相仿，但已結婚兩年。她長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忽閃着，彷彿會說話。

丫頭是左安的小狗，是個女孩，左安把它打扮得如貴婦一樣，穿着高級的`套裝，頭上還有一個招人喜愛的蝴蝶結，讓人一看就愛不釋手。

後來，左安又來過兩次，彷彿路過的樣子，隨便買一些新進的玩具和狗糧。

路虎的工作一直很忙，每天回來都很晚，洗洗就倒頭大睡，這讓衣着性感，精心準備的我興致索然。

老媽來看我，聽我說起此事，顯得顧慮重重。她說，年輕人住在一起，工作再忙也有些不正常。我覺得老媽純粹是神經過敏，男人忙事業是多麼可喜可賀的啊！

一天，路虎突然說，好久不見小寶了，你把它帶來吧！我不在的時候可以陪你，你忙的時候我負責照顧它。好久沒有看小寶了，我也很想它。路虎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我很欣慰，於是不顧媽媽的阻攔，興高采烈地把小寶抱回了家。

小寶來後顯得有些緊張，但路虎的悉心照料還是很快讓小寶適應了新環境。路虎說，你就忙你的，照顧小寶的任務就全權交給我吧。路虎說到做到，每天早早回家，吃過飯，就帶着小寶去散步。每次回來，小寶總是歡天喜地的。

那一陣子，小寶突然長大了，幾乎每天晚上喊叫，我知道，它是要找女朋友了。每當這時，無論多晚，路虎總是不厭其煩地爬起來，陪小寶到到外面遛彎。這一切都讓我很感動。

5．

沒有了我和小寶在身邊，老媽彷彿老了許多，於是，她不時過來幫我做些家務。

一次，老媽拿着路虎脫下來換洗的襯衣給我看，那上面有幾根捲曲的長髮，黃色的，很明顯是女人的，但絕對不是一頭短髮的我的。

我依然沒放在心上，男人誰能沒有應酬呢，我這樣安慰着自己。直到有一天，路虎外地出差，我把小寶帶到店裏。小寶一直很乖，可突然間，它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我出去尋找時，在附近，我看到了左安。

我正要上前打招呼，就看到小寶已經和丫頭親密地膩在了一起。左安看到我，臉上浮現出平素的笑容來。

路虎回來的當晚，就急切地要帶着小寶出去散步，看着他們一陣風地出門去，我的心突然疼痛起來。

戀愛兩年後，我選擇了分手。路虎一臉錯愕地看着我，眼睛裏全是疑惑，我沒有說什麼，只是緊緊地抱着小寶離開。

回到家，老媽沒有說什麼，只是緊緊地抱着我，彷彿我從不曾離開。

只是在某一天，我看到了左安，她慌亂地鑽進一輛車裏，那輛車，我很熟悉，是路虎的。

我已不再追究路虎與左安的關係，也不去想左安爲什麼舍路虎而選擇他人步入婚姻，我在乎的只是路虎看到我送大寶二寶的那天，他是真的愛上我還是愛上了同樣喜歡小狗的女孩，也許我只是左安的影子，但影子終究是影子，在黑暗中，消隱不見。

其實，我一直不相信那頭髮就是左安的，雖然她的頭髮是黃色的捲髮，但我相信小寶瘋狂跑向丫頭時的那種衝動，就如我當年義無反顧地撲進路虎的懷裏一樣。

牽着小寶，我只當什麼都沒看見，只是大步向前。

陽光很好。前面，突然出現一條漂亮的小狗，小寶掙脫我的手，一溜煙地跑過去，彷彿忘記了那段與丫頭的瘋狂愛戀。

而我，風一吹，淚還是流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