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斷章詩歌

一、愛人，如果你在

（去金州給愛人的姥姥、姥爺掃墓）

這座山定藏有你的童年

“姥姥門前拉大鋸”的快樂

還有和姥爺攀爬這座山的故事

今天，讓我牽着你的靈魂

還有孩子們輕輕的腳步，站在

四十多歲的老墳前，深深鞠躬

那時你還在，你的媽媽也健在

一次次的祭掃挺輕鬆，現在

我是隊伍中的“老大”，禮畢後

故人們，還彷彿在摸着我的`頭

就像你，時不時地抓我心

漫山祭祀人，枯葉不悲不喜

呆呆無助的眺望，有點空靈

愛人，如果你在，我不用

扮演剛強，也不會看花兒子

忽遠忽近，又相似的背影

二、親情，擋不住的春風

（和愛人的親們出遊）

陽春三月，沒感覺到有鶯飛

親，一個個化成了紙蝴蝶

我的心，沉重似海

小叔子說，嫂子出來走走吧

濤子在華家買了塊地兒

“一溜觀邊”，得去

親情很怪，每一次揀拾，總會

裹着“紅”“白”宴，間隔長短

和酒話兒多少——成正比

天由陰變晴，高速兩旁的景緻

扯來我熟悉又陌生的心境

親們講着親親的故事，我追到故事裏

尋找着自己很年輕的影子

我被親情抱住，暖暖的

伸出手，拽來四十年前的時空

這些舅表兄弟圍着我要喜糖

鬧嚷嚷的一小幫，一轉眼知了天命

叫我，怎生“對號？”

嫂子老矣，只是不敢比母

那灣親情之水，我慢飲至今

變成湖邊根深葉茂的蒼柳

這多年，用血脈塗刷新綠

傳承色彩，體味根與根的活色

三、那塊，誘人田園

（去濤子的“一畝三分地”觀賞）

房前一個大院，房後一汪池塘

環顧一片田園，紅房排距中央

瞬即我化成一滴水，滲入泥土

狗兒騷動吠叫，公雞帶着母雞撒歡

一羣鴨鵝排着隊，畫出駱賓王

紅掌下的清波。一隻大鵝起身下水

一窩蛋寶寶，被孩子們洗劫一空

池塘裏魚兒，任憑垂柳

擺累了手臂也不出動，魚兒別怕

這個春天我們只來逗留

那片地膜下，土豆母

憋足勁生新娃，櫻花樹

急的沒有大棚遮擋，無葉無花

一大片茄子遭了寒流

成了可憐的“標本娃娃”

唯薺薺菜吐出了嫩芽

我在後面揀，兒子在前挖

太陽只一種滲透，我卻被海子

“從今天起……”謎誘萬千

能躲在一片綠葉裏，誰

還願意出山？！

四、那頓，綠色大餐

（濤子的精心準備）

端起酒杯我開始聯想：

青年點的大餅子；跑遍地頭兒

剜來的苣蕒菜；過年才能殺的雞；

放到貼了皮，才吃頓“雞蛋菜”

災荒年餓瘦了一代人的靈魂

而後，我珍惜一粒米，更知

吃了誰家好東西，都該感恩

桌上還有鳥貝、蝦爬子、竹節蝦

我從容地吃掉了小笨雞的頭和爪

大家開始議論那道“硬菜”

濤子說，自家養的，放心吃吧

我擡來一隻“小刺蝟”，它

兩頭搭在盤外，感覺有點奢侈

又想起酒店廚子很巧妙，用四頭

這樣的海蔘準能出一盤大菜

飢不擇食的年代雖已過，民則：

“以綠爲天”大於“以食爲天”

車上，回想這至高的禮遇

一遍遍醉心的祝福，我只把

親情化作紙鳶抱得更緊，放去時

拉緊線，一直一直仰望藍天……

作於2016.清明4月4日